谢筝:“?”
张道陵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什么师祖不知道的内情?
刚想询问,就看到他眼神泛着冷意,声音也如同浸染了二月里的料峭春寒,冷得让人后脊背发凉:
“你踩着众多仙人性命堆砌起来的血路下界,乐不思蜀,可有想过那些为你牺牲的无辜之人?”
“现在,为了解救那虚无缥缈不知存在与否的帝君残魂,竟然不惜撺掇继任者去送死?”
“你死了,长生帝君也死了,为何还要继续牵连无辜之人?”
张道陵张口就是带着恶意与愤怒的指控,不管真实与否,反正谢筝听完都懵了。
难不成师祖下界这件事情,背后真有什么蹊跷?
可师祖已经身死,他下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天道之剑选择一个合适的主人啊,背负这种近乎于拯救三千界重任的人,会是个坏人吗?
谢筝表示不太能相信。
可是,听了这些话,师祖却没有反驳一个字,这实在是太让人在意了。
“张天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道陵闻言,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在救你性命。”
谢筝:“……”
救不救命倒是其次,毕竟师祖把去与不去的选择权交给了她。
重点是,他一张嘴就是一堆听不懂的话,想仔细问问,可他明显好像不愿意细说的样子。
这可就难办了。
就在谢筝陷入沉思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有出声,仿佛是在等待她的答案一样。
过了许久,她还是没有说话,翠微山主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罢了,既然你心中犹豫,那我们就此离开吧。”
翠微山主是绝对不会去勉强谢筝的,但这话被沉默许久的烛龙听了,他差点没气死。
“老家伙,你们就这么走了?那我怎么办?”
翠微山主抚着长须,状似有些无奈:“这件事,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说着他朝着谢筝笑了一下,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又回到了折月剑中。
把人气走了之后,张道陵脸上的冷意散去不少,但看向谢筝几人的眼神,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我本以为让自己独自在外行走,或许能得到更好的成长。”
“现在看来,你易听信于他人,毫无防备警惕之心,这等心性,实在难堪大任。”
听到他这番说辞,谢筝简直想翻白眼。
好像这劳什子‘大任’,她是有多想揽到自己肩上似的。
可是这个白眼,出于各种理由,她还是好涵养地抑制住了,勉强笑了一下:“张天师,您太抬举我了,这大任,我怕是担不了。”
张道陵就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自说道:“既然你想明白了,就跟我回万古城。”
谢筝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走了?
“张天师,即便我今日不斩碎这封印,也还有其他打算...不知您让我回万古城,所为何事?”
平心而论,谢筝是不愿意与张道陵发生正面冲突的,可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他还是妄图强行带走自己的话,那她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不跟我走?”
张道陵眉心微蹙,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谢筝点了点头:“是,我还有其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全是借口罢了,虚无之地还未探索完,下方的烛龙口中还能套出不少情报,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愿意走的。
没想到张道陵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像初遇时那样,强行将她带走,而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还要做什么?”
谢筝愣了一下,他这么客气,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最后,她看了看慈音,对方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咽了咽口水,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张天师,无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万古城,我暂时是不想回了。”
“就算你觉得我不堪大任,不配顶着行刑者的名头,我也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见张道陵脸色不太好,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况且,自始至终,这些都不是我自己求来的,而是别人强行加诸在我身上的。”
如果张道陵有这本事,将行刑者的命运拿走,她求之不得。
话音落下之后,和谢筝想的不一样的是,张道陵虽然面色不太好看,但却没有其他动作,只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就拂袖离去,只留下语焉不详明的一句话。
“罢了,随你。”
“反正事到如今,你也回不了头了。”
谢筝微微怔住——什么叫‘回不了头’?
没等她想明白,脚下的烛龙忽然咳嗽了一声,地面都震颤起来。
“你这丫头,居然敢忤逆他,倒是有胆色。”
这声音震耳欲聋,实在让人在意,谢筝回过神来,拉着慈音落到裂口旁边,然后蹲下身子俯视着他,问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烛龙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探查张道陵的气息是否真的消失了,过了半晌,才放下心来,缓缓开口道:
“他虽师从太清圣人,可实际上,圣人鲜少露面,因此上界的人,多要看他的脸色。”
“想不到你跟他对着干,他居然没把你怎么样,看来,你这小姑娘,还真有点本事啊。”
谢筝:“……”
她有个屁的本事,要真对上张道陵,她还是毫无胜算,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人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了,幸好最开始的时候她比较识时务,没有和他交恶。
“不说这个了,之前张道陵和我师祖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跟打哑谜一样,你能不能给我说明白点。”
烛龙哼笑一声,问道:“我给你解释明白,有什么好处吗?”
谢筝伸出手掌,掌心凝出一抹雪色的光团,隐隐是一把剑的模样,很快,光团从她手中坠落,也照亮了裂口之下的世界。
烛龙硕大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竖瞳明显一缩,说道:“你想好了?”
谢筝冲他摆了摆手,轻嗤道:“没有想好,这一剑到底要不要落下,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是不是能让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