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她看来,妖界是所有妖族的妖界。
短短的一句话,鲲鹏却思索了半晌,最后轻笑一声:“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但这件事情要做起来,并不容易。”
至少不是个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事情。
谢筝冲他摆了摆手:“这就是我的态度,至于到底要如何做,还得看你们自己。”
说完,谢筝就站起身来,身影转瞬消失在妖王殿中。
许莲君等人见她出来,心里松了口气,毕竟这回妖王城一行,实在是晦气得很,这个鲲鹏,也让他们不敢相信。
“怎么样了?”许莲君一脸警惕地看着后谢筝一步出来的鲲鹏,话却是对着身边的人说的:“你们方才说了些什么?”
谢筝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就是给他提了点有关于妖界后续发展的好意见。”
许莲君:“?”
见她满脸疑惑,谢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边走边说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南冥谷的情况不太乐观,有一道裂隙打开了,那边的东西跑过来了。”
许莲君:“??”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谢筝摊了摊手,也很是无奈:“这不是听说你们要被斩首示众嘛,不然南冥谷出那么大事,我还费这功夫来救你们?”
许莲君顿时沉默下来,实在是夺舍司空意的异世来魂太过狡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也不至于所有人全被逮住。
于是接下来,一行人再没有多加废话,直接一路疾飞,冲向了南冥谷。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南冥谷的南明离火火势都小了许多,看得出来,朱雀已经虚弱不堪了,连维持火势都有些勉强。
看到他们回来,朱雀重重地喘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下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和昭昭根本压不住啊。”
谢筝:“……”
这才离开多久,情况就这么严重了?
“我下去看看。”
许莲君和顾星辉刚想问一问具体情况,就看到谢筝身体直直往下坠,眨眼就消失在裂隙之中。
而那弥漫在裂隙口并且还在不断往外蔓延的黑雾,像是被遇到天敌一般,不由自主地往别处涌动。
许莲君与顾星辉二人对视一眼,下一瞬,一同出剑,磅礴的剑气自剑尖喷薄而出,却驱散不了雾气分毫。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
因为谢筝回来,得以喘息的朱雀叹了口气:“是神息,从放逐之地漫进来的,若是不加以阻止,假以时日,必定会吞噬整个妖界。”
一听到是放逐之地的东西,许莲君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她和顾星辉的剑没有什么作用,倒也很正常。
但转念一想,她又惊道:“不对啊,那谢筝怎么可以下去?那些神息,明显有些惧怕她啊!”
朱雀:“……”
问得好,他也不知道。
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就只有谢筝和昭昭两个人的功法能够克制神息,而且昭昭吞噬神息的速度极慢,而谢筝完全不同,神息反倒还在怕她。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看来我们在传送阵分开之后,谢师妹又有不小的奇遇啊!”顾星辉真心实意地感叹,话中不见任何嫉妒的成分。
许莲君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她哪次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所以得些常人难以预见的奇遇,也是应该的。
比起旁人的疑惑不解,其实谢筝心中大概是明了的,那个在界山遇到的奇怪少女,那个披戴着星光从群星中走来的另一个‘她’,才是她能克制神息的原因所在。
倒也不是想瞒着许莲君,只是这件事情要解释起来,又要扯到许许多多的别的事情,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所以干脆不说。
若是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们恰好都还活着,那时再来说,或许别有一番滋味。
这么想着,她便一边结出剑阵,一边落到了裂隙最底部。
驱散黑雾之后,一眼便看到那道只可见、但不能触碰的裂缝另一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面目狰狞的张鉴之,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谢筝:“……”
他爹的,陡然看到这张脸,还怪吓人的。
谢筝犹豫再三,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柄木剑,凝出剑气,浅浅的包裹在剑身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向如水般荡漾的裂缝屏障。
意料之外的,木剑竟然轻而易举地进入屏障,张鉴之那张丑恶的嘴脸,如水雾一般划开,屏障复又恢复了清明。
这也让她彻底看清楚了,木剑剑尖碰触到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怎样荒芜的一片土地啊。
肉眼可及的大地之上,只余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枯萎黄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沙土漫天,狂风呼啸,难以视物,昏暗的天幕上,挂着...九个太阳。
即便只有短暂的惊鸿一瞥,谢筝还是被那个世界的死亡气息深深震撼到了。
木剑探入屏障的那一半,几乎瞬间就化成了齑粉,显然是在那样的世界里无法存活。
沉默了半晌,谢筝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忽然理解了,怪不得放逐之地的人和怪物,都拼命的想要逃离那个牢笼。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让那些东西穿过裂缝,来毁掉他们的世界。
谢筝扔下短剑,拔出腰间的折月,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根若木树枝,插在了裂缝边。
先以自身之力结下剑阵与禁制,保护裂缝不会破坏,再施展往生剑法,让若木在瞬间长大。
大约只过了半刻钟不到,候在裂隙上方的许莲君与顾星辉等人,便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朱雀与南冥谷神魂相连,顷刻便察觉到震动来源在哪里,面上登时露出惊惧之色。
“是...是下面,她不会出事了吧?!”
话音一落,若木巨大的树冠和粗壮的树干,倏地从裂隙之中伸了出来,朱雀离得最近,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不讲道理的树冠一把掀翻,惨兮兮地连摔几个跟头,最后仰躺在地。
他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还在急速长大的大树,整个人都呆住了。
“树...这棵树,便是从放逐之地长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