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发突然,但几人都还算冷静,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之色,谢筝甚至都没有动弹。
最先有动作的是顾星辉,她唤出佩剑,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
随着神火的燃烧,墨色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眼前这片丛林吞噬殆尽。
谢筝眯眼看了片刻,才摇了摇头,有些索然无味:“只是一个小小的困阵而已。”
瞧着最初的那架势,还以为是有什么异兽现世。
随着顾星辉一剑斩出,那弥漫而来的墨色结成的屏障,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困阵顷刻便碎裂开来,丛林复又露出了苍翠欲滴的绿意。
毕方却没有收回神火,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站在他们前面。
谢筝心下觉得有异,身形一闪,便牵着昭昭,落到了他的身侧,目带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毕方微微偏过头,眼中划过一丝困惑。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谢筝一愣,用力地嗅了几下,然后才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毕方又看向昭昭,昭昭看了看谢筝,又看了看他,也摇头道:“我也没有闻到噢。”
听到她们的话,毕方怔了一瞬,然后挠了挠头,自语道:“许是我闻错了吧。”
就在这时,许莲君几人也追了上来。
少年阿桑许是因为修为不济的原因,面色有些通红,小心翼翼地看着许莲君,解释道:“姐姐,近来寨子周围的山林,常常出现这样的幻阵,这是数百年来都未遇见的怪事,想来,是与巫蛊之地的变故有关。”
无论与什么有关,这样的变故,也无法阻止他们去往巫蛊之地的脚步。
许莲君轻轻地拍了拍阿桑的肩膀,说道:“阿桑,我们比较赶时间,快些带我们去巫蛊之地的入口处吧。”
阿桑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失落,但这是许莲君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绝,沉默地点了点头,继续领着他们在密林中穿行。
约摸一刻钟之后,一团遮天蔽日的白雾出现在众人眼前,几乎将眼前直插云霄的巨木丛林都掩藏在其间。
阿桑一语不发,领着他们在白雾中曲折前行,最后,穿过一道水色的屏障,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目接不暇的吊脚楼与木楼紧密而错落地分布在漫山遍野的绿意之中,直至蔓延到看不见尽头的远处,流水潺潺,穿着花纹艳丽的苗疆服饰的少男少女,随处可见。
昭昭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到了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吊脚木楼上。
“娘亲,那个里面,有好多好吃的。”
谢筝还没说话,阿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上一惊,说道:“那是我们九黎寨的禁地,只有族长能进,怎么可能有好吃的!”
额...这个要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的。
毕竟昭昭眼中的好吃的,可能在常人看来,会觉得离谱又恶心。
“不必理会她,她惯爱胡说。”
阿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许莲君,继续道:“姐姐,我先带你们回家,然后再去给你们寻破除毒瘴的药丸,可以吗?”
这安排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许莲君应了一声:“好,那麻烦你了。”
阿桑连连摆手,有些惶恐:“姐姐救了阿桑的命,做这么一点事情而已,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说话间,阿桑便带着他们绕到了山间比较偏远的一座吊脚楼外,离主道颇有些距离,四周围的植物过于茂盛,几乎将这座木楼完完全全遮掩在其中。
此刻明明还是午后阳光正盛的时候,但此处树荫浓密,几乎没有阳光漏下,整座木楼看起来阴沉沉的。
吊楼依山而建,规整的正屋贴着地,而两侧的厢房悬空着,楼檐翘角上翻如展翼欲飞。
阿桑领着他们去了二层的堂屋,一把推开木门,阴凉的堂屋和内室便映入眼帘。
他一边给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端来了热烫的茶饮和极具苗疆特色的点心。
“姐姐,你们在此休整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阿桑便小跑着离开吊脚木楼。
青碧色的茶汤冒着热气,谢筝盯着杯盏中的茶水看了几眼,然后撇开眼去,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屋子。
陈设极其简单,一张低矮的竹桌,几张矮凳,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零零碎碎不起眼的摆设。
顾星辉许是口渴,端着茶杯就要喝水,谢筝指尖探出一道灵力,将她手中的杯盏打翻,滚烫的茶水泼到了桌上和地上,把她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谢筝看了她一眼:“喝自己的水,这里的东西不要碰。”
顾星辉:“?”
“为何?”
听到她的话,许莲君也转过头来,有些奇怪:“怎么了吗?为什么不能碰?”
谢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要说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潜意识中,这个地方给她的观感就极其不好,还未进来,她便觉得浑身起栗,像是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一样。
想了想,谢筝沉吟一声,问道:“许莲君,你与这位少年,是如何结识的?”
许莲君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一群邪修折磨,半死不活的,看着很惨的样子,我就出手把他救了下来。”
“一群...邪修?”
谢筝眯了眯眼,又问道:“你当时是什么修为?”
许莲君哈哈一笑:“刚刚结婴,天不怕地不怕,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话音落地,室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许莲君自己笑着笑着,也发现了一一丝丝的不对劲:“怎么了?你们干嘛露出这副表情?”
“你不要觉得刚结婴修为很低好嘛,那群邪修里,修为最高的也才金丹后期呢,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听完她的话,谢筝还是沉默。
毕竟她未曾去过巫蛊之地,并不了解那里的邪修实力如何,可按照世人对巫蛊之地讳莫如深的态度,想必区区一个元婴初期,是不足以在那里肆意横行的。
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透露着一股子诡异来。
只是许莲君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没有发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