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蓦地一惊,说道:“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想当初在北海秘境,在对姜雪茹使用搜魂术时遭到了反噬,让她受了不轻的伤,没想到就连师尊也是如此?
郑清漪闻言,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她,沉思了一瞬,才道:“此事...荀琅或许有自己的主意,待你回了万剑宗,可以将此事也告知于他。”
但是荀琅剑尊到底想做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她也想不明白。
两人说话间,便抵达了昆仑之巅。
然而还未靠近,便看到雪顶禁地的方向,赫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悬在空中,洞口周围四溢着墨汁一般的浓稠黑雾。
谢筝下意识地与慈音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这不就是...冥河阵眼吗?”
慈音轻轻点了点头,至少和冥河阵眼是同一种东西,但更是一个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郑清漪此刻摆出了可靠长辈的姿态,率先提着柳含漪往前踏出一步,说道:“你们二人在此等候片刻,我先去过去看看。”
她是真的在为这两个年轻的晚辈着想,然而慈音却低笑一声,拒绝了她的好意。
“郑剑主,还是让我来吧。”
听到他的话,谢筝立刻抬起头,说道:“我也要去。”
他们两个是见识过冥河秘境和摧毁过冥河阵眼的人,哪怕眼前的东西略有不同,但说到底还是同源之物。
况且眼下的情况和他们方才预料到的有所不同,让慈音一个人去冒险,说真的,她怎么都有些不放心。
本以为慈音或多或少会有所顾虑,没想到他竟然也没有多言,目光落到那个黝黑的大洞上,轻声应:“好。”
他这样几乎没有犹豫和思考的回答,反而让谢筝有些侧目。
慈音见状,笑道:“走吧,再耽搁下去,人就跑远了。”
于是谢筝再没有多言,回头看了面色清冷的郑清漪一眼,便跟着慈音一道往黑洞的方向掠去。
与北海秘境中遇见的冥河阵眼截然不同,还未完全靠近的时候,一股子散发着腐烂恶臭的阴风便迎面吹了过来。
在离黑洞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慈音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来,说道:“准备好了吗?”
谢筝一愣,准备什么?
许是见她有些疑惑,慈音笑了笑,说道:“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要一起去看看吗?”
谢筝顿时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弯唇一笑:“快走吧,再晚了就跟不上昭昭和毕方了。”
虽然这片直插云霄的雪山之巅,除了这方黑洞之外,看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谢筝与毕方和昭昭二人,神魂相连,虽然不见他们的身影,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们在此间曾经战斗过的气息。
甚至连眼前这方散发着恶臭的黑洞,也残留着他们独有的灵力。
待她话音落定,慈音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神色如常:“以免走散。”
谢筝见状,也没有多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最好是真的‘以免走散’,要不是他的耳朵尖都红了,她真的就要信了。
两道人影同时跃入黑洞,属于他们的气息顷刻就消失在这片冰天雪地,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万剑宗枕月峰山巅,满头银丝随意散在塌上的白衣剑修似是感觉到什么,倏地睁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良久,他才翻了个身,慵懒的视线落到了悬在空中的那盏金色的魂灯上。
原本沸腾不已的金色火光,瞬间便只剩一小搓微弱的火苗,即便没有风,却还是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他盯着那无风自动的火苗看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这臭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说罢,他从塌上坐了起来,闭上眼睛,神思飘远。
下一瞬,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白衣剑修,赫然出现在冰天雪地的昆仑之巅。
然而他一出现,便引起了一阵轰动。
在场的包括祁烽长老、方鼎、郑清漪等一众渡劫期高手,看到他俱是一惊。
“荀琅,你怎么来了?”祁烽长老毕竟是自己人,先于所有人开了口,正好问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这人身负不可解的因果,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剑。
怎么昆仑诸事都告一段落了,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面对别人,作为蓬莱岛主的方鼎,还能阴阳怪气,但是面对荀琅剑尊,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我言语间的度。
“荀琅剑尊,怎么这个时候来昆仑?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荀琅剑尊也没有看他,只是踏出一步,身影便出现在黑洞处,盯着洞口看了片刻,忽然转过头,冲着郑清漪挑了挑眉。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郑清漪是知道的,她亲眼看着谢筝与慈音二人跳进了黑洞。
此事事关重大,方才各大仙门的人赶到之时,她并没有说出来。
眼下,外人太多,况且那两个小的,身份敏感,做的事情更加敏感,她自然是不想说出来的。
荀琅剑尊许是知道她的顾虑,也没有多问,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也进去看看。”
说罢,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与阻拦,纵身一跃,跳了进黑洞里,身影转瞬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郑清漪:“……”
这个人...任性妄为,当真是不可理喻至极。
柳含漪被俘,她身后之人更是露了个面就消失不见,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谢筝虽然离开了,但她启动的昆仑剑阵却没有停止运行,大阵开启一日,就无人能靠近阵心中的昆仑圣剑,自然也无人能在不破坏阵法的前提下,强行叫停,所以,昆仑又回到了剑宗主场。
等剑宗的几位长老在各大仙门的协助下,清理战场和残局的时候才发现,昆仑仙宗其他几个支脉的长老和管事,要么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要么已经被柳含漪炼化成了傀儡人。
金丹、元婴上的弟子战死的数量多,合体与渡劫期长老的更是损失惨重,唯有炼气和筑基期的,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战斗的小弟子,几乎全数幸存下来。
一个如日中天的顶级仙门,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土崩瓦解,无不叫人唏嘘。
祁烽长老一边叹气一边感慨,郑清漪却冷冷笑了一声。
“你还是担心担心荀琅和他的宝贝徒弟吧,这两个人,外加一个禅宗的佛子,一前一后都跳进了裂隙里,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