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问道:“你也知道往生剑法?”
毕方声音不由自主拔高:“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剑法在数万年前,可是违逆天道的禁术!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万年前的事情,那大概就是毕方在传承记忆里看到的东西。
沉默了一下,谢筝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大惊失色一般,平静地说道:“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一套剑法罢了,何来违逆天道之说?”
仔细想想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毕方一时有些语塞,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难怪你总是能引来不同寻常的雷劫,难怪那些劫雷都想劈死你,你连往生剑诀都练,不劈你劈谁?!”
虽然毕方说得煞有介事,谢筝却不太理解他的震惊,即便是禁术又如何,搜魂术还是臭名昭着的邪术呢,她也练了,怎么没见别人反应这般强烈?
“你能不能不要说废话,往生剑诀到底如何了?你在传承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毕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微微勾着一抹淡笑、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的和尚,瞬间恢复了冷静。
“这等逆天禁术,实在太过久远,传承记忆有些模糊了,但过往十几万年间,往生剑诀大概出现了四次,每次现世,都会给人界带来浩劫。”
谢筝:“……”
这么严重?
可往生剑诀统共六剑,她已经学会三剑了,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吗?
想到这里,谢筝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慈音,只见他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温和,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
“慈音大师,你怎么看?”
“浩劫从来都是人引起的,往生剑诀只是一套剑法而已,非是一般人能练就的,只要你心怀坦荡,便无须在意。”
不得不说,慈音的想法,简直与她不谋而合。
但毕方一听,显然就有些不悦,立刻出言反驳道:“你这和尚真有意思,你不要命,还拉着她发疯,想让天下人为你们陪葬吗?!”
看得出来,毕方是真的生气,而不只是单纯地在针对慈音。
谢筝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软下声音说道:“好了,不要吵了,这剑法可不是轻易就能学会的,你放心吧,我会多加注意的,不。”
听罢她的话,毕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才过去多久,你已经学会了三剑,这剑法对你而言,有什么难度吗?!”
谢筝:“……”
她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哈哈,谢谢你这么抬举我,但真的很难,就算是我,往后也很难领悟了。”
不管怎么说,谢筝的话,算是暂且停止修习往生剑诀,毕方勉强接受,也没那么生气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在努力回想那些与往生剑诀相关的远古记忆。
如果谢筝真的非要练会那套剑法,那他至少要给她找出一条万全的退路来。
……
直到三日之后,谢筝等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含光寺,那些疑惑不解的僧人们,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突破。
中午时分,司空意忽然传了一封口信来,说是在昆州发现了司空墨的一截断尾,要他们速速赶过去。
自从对天狐族的信任被消耗了那么一波,其实谢筝对她的话也不是全然相信,但架不住许莲君非要去探一探虚实,谢筝放心不下她,便只好随她一道前往昆州。
“这地方离昆仑太近了,风险着实太大。”
毕方很是不赞同,虽然现在明面上,各大宗门行动迅速,已经纷纷派出大量元婴、化神弟子进入昆州,几乎以一个合围的姿态,将昆仑围了起来。
但昆仑仙宗这样有着数千年累积和深厚底蕴的大宗门,想要完全攻下,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
这其中又牵连到妖族和幻魔珠,更是让这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难上加难。
许莲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谢筝:“毕方说得没错,我觉得你们不该来的。”
谢筝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无妨,今时不同往日,龙潭虎穴也闯得。”
过去的几日里,青州与雍州灵脉匮乏的偏远之地,果真挖出了许多祭魂阵和离魂阵,大多都已废弃,只有少量还在持续运行,那些地方实在无人踏足,若不是有道宗的招魂法术,恐怕至今都难以寻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修道界大大小小的宗门,甚至凡界的大盛王朝和其他的一些小国,也加入到这场事关整个人族生死存亡的搜寻之中。
听见谢筝浑不在意的话,许莲君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谢筝抿起唇角,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龇着牙笑道:“别问,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莲君只以为她是在卖关子,却没想到她是真的不知道,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复又恢复了一脸忧心忡忡。
“苍岩山离昆仑仙宗外围不过百里,碰到一些小喽喽倒是不足为惧,若是把柳含漪给引来了,我们可在她手里讨不到好。”
见她还在担心,谢筝想了想,扯着她的医衣袖,将她的脑袋转向了另一侧的慈音,说道:“放心,我们有慈音大师。”
许莲君:“……”
慈音厉害是厉害,可毕竟只是个年轻的佛子,真遇上渡劫期的高手,能打得过吗?
虽然许莲君还是在担心,但他们御剑的速度实在是快,天还未亮,一行人便悄然抵达了与司空意约好的苍岩山,落到山巅的悬崖边,毕方皱着鼻子嗅了嗅。
“是这里没错了,有血腥味,还有一股很重的狐狸骚味。”
谢筝:“……”
苍岩山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山川,海拔却极高,山势险峻,直插云霄,眼前这片山巅被厚厚的一层积雪覆盖包裹着,悬崖深不见底,比之论剑台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就叫人惊心不已。
毕方对司空意甚至整个天狐族的态度实在暧昧,一边恐惧,一边又很是嫌弃。
想了想,谢筝还是问道:“毕方,你到底为什么害怕司空意?”
毕方闻言,一蹦三尺高,似乎被她的话冒犯到了:“我什么时候怕过那个女人?!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好吗?!”
待他话音一落,司空意的声音就懒散地响了起来。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两百岁破蛋而出的时候,钻司空墨裤裆的事情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