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你疯了?!”
谢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就是一瓶酒吗,又不多,干嘛大惊小怪的!”
许莲君瞪了她一眼,这师徒俩都一个样,又菜又爱,酒量差,酒品更差,谢筝她还能控制住,万一做师父的在棠棣城发了疯,到时候谁能控制住他?
不过说来也是怪,牛饮一瓶清玉露,荀琅剑尊竟像个没事人一样,放下瓶子,还有滋有味地咂咂嘴,点评了一下:“不错,挺好喝的,还有吗?”
谢筝立刻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就算了,收拾一下吧,我们准备去北海了。”说着他就站起身,垂首看向许莲君:“既然都在,你们也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他眼神微微顿住,直视着前方,而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直挺挺往下倒,谢筝吓了一跳,连忙蹦开三尺远。
而盛名远扬的天下第一剑修,咚的一声砸到地上,人事不省。
许莲君:“……”
“他是你师尊,接一下你会死?”
谢筝愣了一下,顿时弯唇笑了起来:“哈哈,忘记了。”
说着连忙把荀琅剑尊从地上捡起来扛在肩上,送回房间便随手扔到床上:“师尊酒量真差啊,真不让人省心。”
听到她的话,许莲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以为你比他好到哪里去吗?”
争论了一番,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正准备离开,便看到荀琅剑尊腰间的传音玉简忽然亮了起来,并且一直亮个不停。
脚步顿住,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谢筝一脸为难:“那可是我师尊,我做徒弟的,看他的传音玉简,不太好吧?”
许莲君默了默,然后摇头不赞同道:“从没听说过荀琅剑尊用传音玉简,想来能找到上他的,必定万般重要的事情,他可是你灌醉的,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担当得起吗?”
谢筝:“……”
没错,她担不起。
走近一步,扯下传音玉简,指尖注入灵力,然后顺利打开。
许莲君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荀琅师伯这是一点也不防着你啊。”
传音玉简里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荀琅,前几日我见到你那个徒弟了,很聪明,天赋也好,可堪大任。”
听完第一句,谢筝顿时面露惊恐:“是万俟湘!”
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找他说什么要紧事啊!
许莲君推了她一把:“听都听了,干脆听完吧。”
谢筝:“……”
她沉默了片刻,抬眸看了过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这么想听,你干嘛不自己动手?”
许莲君顿时就不说话了,一边笑一边催促她搞快点。
“既然来了棠棣城,为何不来见我?好歹同门一场,当年的事情并非我所愿,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谢筝惊得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挂回到荀琅剑尊腰间:“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师尊一定会宰了我的!”
话音一落,床上躺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眼里有些发红,但意识看起来很清醒。
谢筝连忙收回手,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师...师尊,您醒了?”
荀琅剑尊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缓缓开口:“男女授受不亲,你想对为师做什么?”
谢筝:“?”
谢筝明显一怔,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屁滚尿流地逃出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心中还在庆幸——
还好,师尊脑子有病,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偷听了他的传音玉简。
等荀琅剑尊彻底清醒,寻过来的时候,谢筝一行人都执着剑候在外面。
见他过来,谢筝一脸严肃,好像把方才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师尊,可以起程了。”
荀琅剑尊闻言,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抬起手,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无奈。
“胆大包天。”
谢筝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挨了这一下,不敢吭声。
北海位于天海大陆的极南之地,出了海还要走上千里,中途没有任何可以停下休整的海岛礁石,海面上常年弥漫着可以迷惑人心的雾气和蜃景,据说那片海域是鲛人的领地。
一般来说,各大宗门参加北海猎妖的时候,都会使用灵舟等大型飞行器。
但荀琅剑尊不提这事,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索性这一行人修为最差的都结了丹,御剑行千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谢泫,你就这么把徐福扔下?没问题吗?”
谢泫耸了耸肩:“能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看着他上的去凤川城的传送阵吗?”
“再说了,剑尊同意带我去北海秘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兄弟哪有这个重要?”
眼看他越来越嘚瑟,尾巴都要翘上天,谢筝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澹州在天海大陆属于南方,然而澹州面积巨大,棠棣城离极南之地的雷州岛,也有数千里远,这之间还没有传送阵,只能硬飞。
谢筝与许莲君二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时间长了,谢泫与闫玉霜就有些支撑不住。
犹豫了片刻,谢筝往前一步追上荀琅剑尊:“师尊,我们可以下去休息一下吗?”
荀琅剑尊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早说啊,为师还能不让你们休息?”
说着便率先往地面能落脚的地方飞去。
谢筝:“……”
寻了个靠湖的平坦草地,闫玉霜与谢泫一落地便闭眼打坐,回复灵力,眼见天色已晚,谢筝干脆取出吃食,挨个分了分,又给荀琅剑尊送去一份。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等谢筝要走的时候,忽然出声:“筝儿没有什么想说的?”
谢筝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来,试探性地问道:“师尊想听吗?”
荀琅剑尊捏着手里的纸包,垂眸不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谢筝立刻在他面前蹲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唤出掌心里的招魂幡器灵,那器灵自从融合了业海与业火之后,便更具灵智了,此刻也感受到外头有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愣是不敢出来。
“你若是不出来,我就让禅宗的和尚把你给炼化了!”
那小灯笼一听,登时她手心里抖了一下,不情不愿地钻了出来,再次化作奶团子的模样,紧张兮兮地抱着她的脖子。
人小力气大,谢筝被勒得直翻白眼,但还是开口解释道:“现在招魂幡一分为二,器灵吞噬了业海和业火,在我手中,幡旗则在慈音大师手中。”
没想到荀琅剑尊对于招魂幡的事情,根本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懒散地开口:“另一只手伸出来。”
谢筝一愣,但还是伸出了左手,露出了掌心的佛印。
然而待到荀琅剑尊看到那枚佛印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拉了下来。
“这禅宗的和尚,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