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二个的,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
谢筝好歹还装模作样地在论剑台入定了几天,引来声势浩大的雷灵力风暴,这和尚倒好,一念突破?
这也太离谱了吧?人和人的区别,当真是比人和猪的差别还要大啊!
不待许莲君感叹完,方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风月色变,瓢泼大雨眨眼间落下。
她和谢筝两人躲避不及,被淋了个透心凉,狼狈不已的躲到了路边的屋檐下,而被佛光包裹着的慈音,愣是一颗雨滴都没沾上。
谢筝一边掏出手绢擦拭脸上的雨珠,一边打量着慈音,犹豫了半晌,问道:“慈音大师,你...会参加北海猎妖吗?”
慈音闻言,垂眸看了过来,眼中金光消散,复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我会去北海秘境,但不会参与猎妖。”
很好,果然和她们这种还要挤破头获取北海猎妖名额的,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呢。
谢筝再次沉默下来,三人一齐贴着墙站在屋檐下,谁都没有说话。
老实说,现在的情形多少有点怪异——他们三个都是修为不低的修仙者,没道理因为一场雨就停下前行的脚步。
可他们俩谁都没出声,于是谢筝自己也懒得出言提醒。
这场雨越下越大,脚边石阶下,甚至都有了浅浅的积水,风也越来越大。
随风而至的,还有一股子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
她皱着鼻子嗅了嗅,出声道:“你们闻到了吗?雨水里,有很重的血腥味...”
许莲君:“?”
“什么血腥味?你这狗鼻子又闻到什么了?”
谢筝看了她一眼:“还有很重的尸臭味,从北边吹来的。”
许莲君都快被搞得怀疑人生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闻到,可谢筝这个臭丫头,神神叨叨的,一会儿是血腥味,一会儿是尸臭味。
但她的确顺着尸臭味找到了藏着招魂幡的血池,许莲君有些不确定地看下慈音,问道:“慈音大师怎么看?”
“他又闻不到,你问他有什么用?”
说罢,她摊开手掌,发现手心的小灯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又冒出了绿光,随着雨势增大,绿光也越来越耀眼。
“我们昨天肯定漏掉了什么,藏着一部分招魂幡的地方,没道理只有一方血池。”
说完她就御剑而起,准备冒着这场怪异的大雨,再次前往北郊。
没成想慈音忽然伸出手,露出了白皙的掌心,以及掌心处渗人的焦黑伤疤。
谢筝神情猛地一变,跳下折月,落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腕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了伤口上弥漫着的是一团邪祟之气,顿时惊道:“你昨天取招魂幡的时候,受伤了?”
慈音摇了摇头,唇角还凝着一抹温润清浅的笑意,似乎根本没将这个诡异的伤口放在心上。
“这招魂幡短时间内吞噬了大量生魂,怨气颇重,要想完全超度这些冤魂,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得不说,慈音这回答,简直是顾左右而言他,谢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方面是气自己粗心,若是跟着下了血池,也许他根本不会受伤,一方面又因为他的伤势不轻而陷入担忧,梦境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变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声音也有些急:“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受伤?”
慈音还没说话,反倒是许莲君有些奇怪,出声问道:“受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受伤?如果不是在这里,那么他应该在哪里受伤?”
谢筝顿时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怼得无话可说,许莲君太敏锐了,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她话里的漏洞。
移开眼神,视线再次落到慈音手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以至于他的手腕都被捏出了一圈指印。
“抱歉,慈音大师,弄疼你了吧?”
谢筝这下是真的羞愧极了,连连道歉,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慈音见状,不由失笑:“无妨,不必紧张,不疼的。”
“他又不是个泥娃娃,捏一下就散架了,你搞这么紧张干什么啊?你打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不会把人打疼?”
许莲君对谢筝的装模作样显得非常不屑:“不是说北边有尸臭味吗?还去不去了?”
谢筝头点如捣蒜:“去,现在就去。”
三人不再理会雨水里的血腥味,在周身凝出一层淡淡的灵力护罩,雨水像是生出灵智一般,在离他们还有几寸远的距离时,纷纷避开。
一路急行,半刻钟之后,抵达了北郊那片沼泽洼地。
越靠近北郊,掌心里的小灯笼就越发兴奋,谢筝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一股子与招魂幡器灵同源的气息,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越来越活跃。
招魂幡天然惧怕禅宗的功法,更遑论生出灵智的器灵。
但此时此刻,慈音就在几尺开外的地方,掌心的器灵却蠢蠢欲动,想要跳出来。
谢筝觉得有些痒,便屈指扣了扣它:“想出来就出来,别扭得像条蛆一样。”
许莲君闻言,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说到蛆,我想起来了,你还接了个筑基期的飞剑令哈哈哈哈哈哈哈....给养猪农户挑粪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想的啊谢筝?”
谢筝:“……”
她没好气地瞪了许莲君一眼,这人可真烦,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很快,许莲君就笑不出来了。
那些被谢筝用剑气劈开的坑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合拢,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随着他们不断靠近,逐渐露出了地底的东西。
腐烂的污泥里,遍布着长短不一的白骨,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有人族的,还有妖族的,有完全风化的,也有带着腐烂皮肉的。
这片埋骨地面积之大,一眼望不到边,令人心惊胆颤。
三人顿时沉默不语,原来谢筝闻到的尸臭味,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许莲君腰间的传音玉简亮了起来,是闫玉霜传来了消息。
她语气急促,甚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恐惧:“许师姐,棠棣城的姜家,没有一口活人!”
“我打听了一番,又来到了云黄山的姜家宗祠,发现....”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传音玉简忽然断掉,闫玉霜那边再无半点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