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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清在贺安年怀里相拥而眠,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打断了一世的静谧。

贺安年皱着眉头坐起身,在接听电话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电话那头的人非常的着急甚至还有稀罕拿不定主意。

贺安年大二的时候从事的是互联网行业,在国外也开展了自己的公司,公司不说带给他了多少利益,但也成为了他前期支撑 tFt研究的所有费用。

如今公司出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贺安年想到了贺光霁的为人,直接笑出了声,自己在贝思面前上了眼药,虽然他不了解贝思的为人,但他猜测两人的感情肯定没有深到互相了解的地步。

沈清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了已经穿衣服收拾行李的贺安年,沈清声音还带着没有睡醒的颤音,“你这是这么早去哪儿?”

贺安年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抱了抱沈清,“宝贝儿,我有点事需要去国外一趟。”

沈清靠坐在床头,轻轻皱了皱眉头,“需要多长时间?”

贺安年沉思片刻开口,“暂时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最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沈清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收拾完行李的贺安年,她有些不舍得抱了抱自己的男朋友。

沈清早上回到家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开车出门去公司,突然就接到了自己父母打来的电话。

沈清无奈只能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笑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经理,我可能要请一下事假。”

经理早就知道沈清和老板有什么关系,并没有多刁难对方,直接给他开了请假条。

沈清听着母亲惊慌失措的声音,也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订了最近的机票,收拾完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贝思在得知沈清家里出了事情以后,还有些担心的询问,在听到沈清声音的疲惫,最终说了一句,“我本来也闲着,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招呼一声,我开车过去就行。”

沈清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风景,整个人都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飞机到了机场,他又转坐了火车,这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家,却发现自家的门锁换成了密码锁。

沈清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拨通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对方话筒里的嘈杂声让沈清明白,应该是在医院,要完地址匆匆拉着行李箱去了医院。

抢救室的门口,沈清看着父母眼里的红血丝,他将行李箱放到了自己母亲的手中,和父亲说了一句,“爸,你和我妈两个人打车回家,准备点饭,带到医院来。”

“我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事情我再给你们打电话,大家都累的不行了,你们回去做完饭之后赶紧过来,顺便休息休息。”

夫妻二人再看到女人的那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行李箱转身离开,医院走廊里只剩下了沈清一个人,空虚感让沈清也有些无能为力。

沈清的父母匆匆的离开,用匆匆的回来,他们手里还拿着给沈清带的饭,沈清狼吞虎咽的将饭吃完之后,这才询问情况。

原来是沈清他奶奶,当年沈清的大伯去了部队,现如今也在当地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至于沈清到三叔,是老太太的心肝宝,当年也是花钱买了个工作,他三叔会钻营,后来工厂倒闭,仗着老丈人的关系,现如今也在个事业单位。

沈清的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极其利索的老太太,先生给大儿子看孩子,后来又给小儿子看孩子,至于沈清这个孙女,老太太有些重男轻女,他不说自己不待见,只是没怎么来看过。

沈清从小也知道自己爷爷奶奶的偏心,每次过年他大表哥和二表哥两个人的红包很明显都比他的红包厚上许多。

沈清父亲,由于娶了他的母亲不受老太太喜欢,后来更是生孩子坐月子根本就没有过来帮过忙,沈清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老太太一件衣服。

现如今老太太生病了,老大和老三生怕老太太死在家中沾染了晦气,连夜给沈清等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老太太。

沈清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出息的,平常他大姑娘和他三婶没少拿这个说事,毕竟人在大城市里而且还靠自己的努力买上了房子,当然是比他在小城市里混着的表哥强上太多。

加上当年沈清自己也争气,不声不响的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虽然他大表哥和二表哥酸里酸气的说是艺术生,可是他们两个当年也想走艺术生这条路子对公却因为艺术分不够而没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妯娌之间的攀比在无形中形成,这么多年沈清也没少听他妈妈和他爸抱怨,说着爷爷奶奶的不公,父亲的无能。

沈清父亲,没有什么正式工作,早年间靠着卖白菜起家,后来又倒腾洗衣粉,挣了不少钱,现如今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产中介,日子也凑合着过。

沈清的母亲,是一名小学老师,早些年为了能够转成正式工作,家里也没少花钱,直到沈清出生那一会儿,老太太也不想特别苛待自己的二儿子,这才出钱买下了这份工作。

可能那个时候老太太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自己和这个二儿子持续交恶下去,凭自己大儿子和三儿子的性格,未必会给他养老。

兜兜转转一圈,老太太偏爱的两个儿子在他病重时却将人扫地出门,唯有这个不怎么受待见的二儿子连夜开着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沈母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一辈子相夫教子,年轻的时候喜欢画画唱歌,却因为他姥姥偏爱三儿子,最终没有参加省城的培训。

沈母后来做了一名小学老师,曾经还抱怨过沈清姥姥嘴上说着不重男轻女,其实还是有些偏爱儿子的。

这些年,沈清自从毕业之后有了一份好的工作,沈清父母的日子逐渐也富裕起来,两个人也不是那种没脑子不勤快的人,还总是想着做点什么倒腾点啥挣钱。

老太太这么一住院,他大伯和三叔连来医院看一眼都没有,沈清的父亲忙上忙下交了医药费,这才将人送进了抢救室。

沈清听着他母亲絮絮叨叨的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老太太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给他们花钱买工作,托人托关系的打脸着生活中的一切。

后来他们生了孩子,老太太天天给孩子做饭,接送孩子,这么多年也算是为他们省去了很多后顾之忧。

沈清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父母忙,沈清妈也是赌着一口气,愣是没有给老太太打一个电话,沈清小的时候是被姥姥带大的,长大能上幼儿园了直接送进了幼儿园。

那时候的幼儿园不像现在的幼儿园,早早的就放学,还能学点东西。沈清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上的幼儿园,每天老师就磕磕巴巴的教一首古诗,一群小朋友们一起玩,父母下班才会过来接孩子。

沈清那个时候是班级里最后走的,沈清的母亲过来接他的时候,沈清总是有些不高兴,老太太后来知道情况,只是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女娃娃,哪有那么金贵?”

沈清还记得小的时候被冤枉的无奈,以及自己爷爷奶奶明目张胆的偏心,很多时候沈清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直到沈清高考结束的那一年,拿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他爸妈喜极而泣,他奶奶更是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红包,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拜托沈清能够好好的学习,将来有出息了拉拔拉拔她那两位表哥。

沈清年少轻狂时,看不起自己母亲的懦弱无能,也觉得他的父亲是一个懦弱的人,在如此不公的待遇下竟然不选择反抗。

可如今看着病房里的老太太,又看着他母亲疲惫不堪的模样,他父亲那沉重叹气,他最终问出了极其现实的问题,“还差多少钱?”

沈清父母看着自己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儿,胡乱摆着手,“家里的房子还能卖个钱,不行我就将房子卖出去。”

沈清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工资也不少,自己也做了一些投资,我的画也卖了不少钱,倒是可以拿出这笔住院的钱,如果抢救过来了,人也算是挺过来了。”

“可是要进了IcU,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砸锅卖铁老太太也未必能待多久,爸,还是要提前准备后事的。”

这个男人身体微微的晃动,整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爸,爸知道的。”

沈清其实对于这个奶奶没有多少感情,拿手拍了拍他母亲的肩膀,“你现在给我大伯母和三婶打电话,叫他们来医院。”

沈清的父亲立刻反应过来,直接笑着说了一句,“爸出去打电话。”

沈清奔波了太长时间,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他靠坐在了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红色的塑料凳子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都有些微微泛白。

医院的白炽灯照着周围的一切,墙壁上写着各种各样的标语,沈清盲目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抢救室外面的家属们,一个个哭天抹泪像着神明祷告,沈清只感觉有些压抑,自己这算不算是唯一的异类,竟然不觉得伤心。

一个多小时过后,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这才匆匆赶来。

他大伯母和三婶,两个人很明显就有些不高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自己的不满。

沈清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没有听到女人的谩骂声一般,直到两个女人在男人和儿子不满的眼神中才停下了嘴。

沈清从包里拿出了烟,站起身声音有些疲惫的开口,“我去抽根烟,大伯和三叔你们两个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拿钱,如果抢救过来要进IcU,要不要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