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为贪玩跑进山里不小心掉进农民用来抓猎物的深坑里,摔伤了腿。日落西山到黑暗笼罩,他用了想到的一切办法都没能爬出陷阱。
晚上山里的动物开始活跃起来,悉窣声、啼叫声等各种奇怪的声音充斥耳边,不断回荡。白天温度很高晚间山林气温下降让人感到冷意,冻的人起了鸡皮疙瘩,饥饿、疼痛、寒冷、恐惧交织在一起,瑟瑟发抖抱住小小的自己,嗓子哭哑了,脸色白如纸。
风和树叶的摩挲都能让他犹如惊弓之鸟,惊惧不已,精神紧绷警惕观察周围。
紧紧抱住自己蜷缩在坑底,第二日半夜,他绝望想要放弃之际他出现了,身后是满天星光,犹如天神降临。
那时的覃劬在他眼里全身发着光,看到他一刻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沙哑着嗓音叫他,担惊受怕二十几个小时,突然看到信赖的人委屈完全爆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无措伸手想要安抚。
坑大概两米深,两个小孩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彼此的手。覃劬不能说话,看到他哇哇大哭,焦急又无措,将手电筒小心丢在他身边,趴在洞口眼睛一眨不眨观察他有没有受伤。看到他小腿干涸的血迹事着急手乱舞起来,那时他看不懂覃劬的动作,一个劲的哭,越哭越大声,越大声越委屈,越委屈越哭......
“我怕...哇哇哇!”
几岁的孩子打着哭嗝,寻求安全感似的紧紧抓住手电筒,眼睛一眨不眨往上看上,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又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林。
覃劬左右看看,手指放在手上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哭声太大引来野兽他们就麻烦啦,从旁边折下一根树枝伸到坑里,树枝长度刚好够他一伸手抓到,他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不要怕有他在。
小孩抓到树枝抽泣着慢慢停下大哭,感受到有人陪伴恐惧减少。
覃劬跟随大人出来寻找失踪的他,太入神没注意一不小心和大人走散,大人们太着急也没注意到小孩又丢了一个,然后误打误撞走到这里找到了人。
“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坑里的孩子小声哭泣,十分委屈,身子也在发抖。
覃劬看了一会儿又将外套脱下来丢进去,这一脱回家之后覃劬高烧不退三天,而他也被妈妈狠狠教训一顿,一直留在覃宅照顾他,直到覃劬病好妈妈才带他回家。
覃劬手表有定位功能,爸妈发现他不见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现在就是耐心等待。
他想过去告诉大人找到人,看他的样子他一走一定很害怕,他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坑里,等等好了。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急匆匆跑上来,满脸担忧紧张。覃妈妈一看见儿子立马搂紧怀里,惊魂未定哽咽着,“吓死妈妈!谁让你乱跑了。”
覃劬乖乖趴在妈妈怀里,小手拍拍妈妈背安慰母亲。
“找到了,在下面。”
......
“弟弟不怕,哥哥会保护你。”覃远摸着覃劬头温柔安慰,覃劬没害怕不过坑里的人吓得不轻。
“小劬,以后不能离开哥哥的视线,妈妈都要吓死了。”覃远接着安慰哭得稀里哗啦的妈妈,“妈妈别哭,弟弟没事。”
最后大家平安回家,心有余悸的众人再不敢带孩子出来野炊。
那时的他还小不知道何为喜欢,只是从那天起他就在心里暗下决定,从今以后他就是一切!
古有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为什么他不可以?
“你信我,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那个人才是你一辈子的伴侣。”
覃劬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所以态度稍缓和下来。
“我凭什么信你,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吗?”话里讥讽,小孩子耍脾气似的。
覃劬目光平静向他靠近,一步两步三步……面对覃劬靠近他心虚后退,“覃医生想对我出手?”
“不是。你实话告诉我,你真划伤她的血管?她面临失血过多的危险?”
猜到他的身份后他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安安的举动,即使放荡不羁、纨绔风流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认识的人知分寸懂进退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愣了几秒,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他看出什么?
“我是一个绑匪,知法犯法的渣子你还指望我会对书悦安心软?没动粗全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牵制你覃劬一个重要筹码。”
嘴里说着狠厉的话心里又慌又紧张,他害怕覃劬看出什么。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覃劬我告诉你我只想要你,离开她留在我身边,她就能平安无事。”
覃劬好看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开,此时蹙得更紧,手上动作受了主人情绪影响变得快速,“你选择得到一具尸体比起我同意更有可能。”
完全没有一点商量余地,他没有给他一点希望,不爱就不能让人看到希望,必须完全让他明白绝对不可能。
宁愿死也不愿意答应!
“为了书悦安你也不愿意?”
不是都说爱的那个人是软肋,书悦安不会因为覃劬妥协,覃劬呢?
“她要的是一份干净纯粹的爱。”如果为了她选择向他妥协,这样的爱配不上他的女孩。
爱不是牺牲和妥协,而是向前的无畏勇敢和坚毅独立。
“哈哈哈!”
男人悲怒笑起来,覃劬和书悦安不愧是一对,答案大同小异。
爱要纯粹干净,不会为对方妥协让步,这样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吗?不懂爱的究竟是他们还是自己?
这一刻他迷茫了,他们的爱情和他知道相似又不相同,他们彼此有情又好像无情。
“多说无益,想要见到她还有一个游戏,前面只有一条路通向她所在的地方,必经之路有一座独木桥,桥被我毁了换成硫酸池。想过去必须趟过硫酸,覃医生你的命重要还是她的?”
覃劬只看了他一眼,一点不踌躇走到被毁的独木桥,桥下是湍急的河水,不知其深,两岸相距三米宽,连接两岸的是一个长方形木框,里面装满透明液体,会是硫酸吗?
余光望向身后慵懒看戏的人,他会吗?他想赌一把,赌里面不是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
走到木框边缘,没有犹豫跳下去,液体淹没膝盖有微微的刺痛感。
他看到他没有半分犹豫跳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败了,输得一败涂地。
龙明庭说得对,他们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插足进去,看似不会因为对方妥协实则会为了对方不惧危险,一直向前。
这是许多人不能比的,若他处在他们的位置大概会为了对方安全退让,不过自我感动,他们根本不需要对方退让。
“覃劬!”他叫住他,沉默打量他的脸,随后笑着说,“恭喜你过关……我没对她做任何事情。”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加了后一句话。
覃劬眼神漆黑深沉,“回家吧,你还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