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仍在疾驰,颠得苏桐头脑昏沉,声音虽响在耳边,却不甚清晰。
然此时,隔着那玄色常服,亦能感知他身子温度
苏桐紧张地心都跳了出来,喉咙中不停唤着她的名字。
“可,我们还在车上……”
“这一日我神魂颠倒,时时都念着你,别看我人前镇定自若,亦是担心无法走到这一步,因你在等我,我便有无限勇气。”
陆怀瑾……
苏桐的脸同脖子,瞬间红作一片。
脑子里一片空白,黑夜中看不清这男人面容,然他在心中却清明如镜。
苏桐感觉自己好似站在崖边,崖下云朵滔滔,她便是踩在了其中一朵,一点,一点,被那人送上了天,后又同他顶峰相见。
“陆怀瑾……”
“陆怀瑾!”
陆行知听闻陆怀瑾已回国公府,却久未等到那逆子过来请罪,恼得一张脸变成了酱肝色,指着跪在面前的孙礼、孙仪两兄弟。
“哪怕将京城给我翻个个儿,也要将那逆子给找出来!”
“是!”
两兄弟瑟瑟发抖地应下。
“出动府卫,包围苏家别苑,好生搜搜!”
“是,国公大人!”
陆行知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侍卫那句“世子爷一回来就将苏大夫带走了”这句话,他恨不得立刻掐死那不孝之子!
国公府出动十支小队,其中孙礼、孙仪两人分头行动, 孙礼带人围苏家别苑,孙仪则带了一队人马在街上四处搜寻。
如此折腾,直至天色微亮。
陆行知早已被逆子气得麻木,气鼓鼓地背着手,昂扬立于公府门前,望着远方回来复命的下属们。
“禀国公大人,未发现世子大人!”
“苏家没有!”
“没有查到!”
陆行知问道:“逆子不是与苏桐一道离开,那个楚文……还有那个傻丫环呢?”
“回国公,已盯着苏家,但他们也不知世子在哪。”
陆行知越问,火气越盛!
逆子,逆子!
直至孙仪那队拖着一辆几乎散架的马车,跪在陆行知面前禀报:“大人,属下找到苏大夫的马车,昨晚她便是乘这车来的。”
“这……”
见这辆马车破败不堪,前辕断了,连车轱辘都少了一只,陆行知不免满心疑惑。
“马呢?”
孙仪道:“许是跑没了。”
“这破车,它究竟经历了什么!”
孙仪飞快地回道:“许是车速过快,轱辘飞了,撞了。”
“有道理。”
不过这么一想,陆行知心下又有些担心,若是因车速过快导致出事,那逆子岂不是受了伤?
哼,他死了才好!
陆行知无法消气,又继续吩咐:“再找,找到为止!”
“是!”
就在陆行知翻天覆地搜寻陆怀瑾时,陆怀瑾正敞着怀,躺在苏家别苑苏桐的闺床上。
可以步入的拔步床,同他的床一般气派,躺着尤其舒适。
昨夜搜查动静不小,待国公府彻查后他才抱着苏桐回来。
那移动战壕,算是废了。
好在她的闺房更为有趣,伸手便能碰到女人娇软肤里,闻见她带着柔媚的香气。
“你先睡会儿,我去医馆看看。”苏桐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他鼻尖上滑过,这便起身穿衣。
不料她方才坐起,又被陆怀瑾重新扯回,二话不说将她揽进怀中。
“桐桐,不要走……”
话未落音,他俯身便吻了上去。
但他的唇将将送上,苏桐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拿出一颗药丸,笑着塞进他口中。
“唔……”
他喉头一哽,药丸滑入喉咙。
苏桐一夜承欢,脸上染着浓浓气色,本就是个柔和女子,此刻更是娇媚欲滴,一颦一笑皆带着无尽魅惑,叫陆怀瑾见了好生难忍。
见他眼底叫嚣,苏桐无奈地叹了一声:“是补药,给你补身子的。”
“?”
“你想多了……”
“桐桐别走,”陆怀瑾长臂一展便叫她无可逃避,低头在她耳边厮磨,“我要如何对你,才对得起这连日来的殷切等待?”
苏桐:“……”
脸丢失时,怎不想着要呢?
又过了不知多久,苏桐起床时眼前发晕。
定了定神方再抬步,穿戴后正要出门,听门外秋茗那丫头又在叽叽喳喳。
“小姐好可怜,又叫陆大人给掳走了,我们这边找小姐,国公府那边找陆大人,也不知陆大人为何跟小姐生了那么重的怨,动不动就将人掳走……”
“秋茗姐你别担心了,陆大人处处帮衬小姐,不会伤害她的。”
“我也知道,但我……”
同她说话的名叫冬青,同是苏桐房中丫环,向来做得多说得少。
苏桐知晓她们意思,现京中有传言她同陆怀瑾有私情,秋茗还不知她同秦书玉断绝关系,只怕又要多想。
回头看一眼已然穿得衣冠楚楚的陆怀瑾,她扶额摇头。
那丫头想的还真不算多……
如今和离书在手,也应同丫头说明白了。
陆怀瑾还要进宫,苏桐便护着他离开别苑。
一夜折腾,苏桐实在饿极,早饭多吃了半碗八宝粥,这边才告诉两个丫头她同秦书玉情断一事,那边姜锦步履匆匆来了别苑。
“三弟妹,你今日可去刑部?”
原定于昨日下午的宣判,还迟迟未决。
苏桐点点头:“去也无妨。”
姜锦并不惊讶她这咸不淡的调子,毕竟她是太子的人,和离书一事已然知情。
若说昨日心惊胆战,今日便是风云变幻。
且看陆怀瑾要如何收尾了。
承宣殿。
陆怀瑾进殿拜见长泰帝,还未至长泰帝案前,一打奏折便劈头盖脸朝他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