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和洛小熠笑得要直不起腰,雷寒倒不尴尬,一味感慨:“果然,这种类型的女孩都很难追呀…”
“不然你放弃吧。”白铮建议他。“我没听说她在学校交过男朋友。而且她很优秀。你…”
“少小瞧我。你小爷我这辈子就没有追不到的女孩。”
雷寒莫名自信,洛小熠全当他在放屁。这时历史老师走进了教室。
历史老师姓金,是一个中年男人,窄窄的脸、厚厚的唇,还有一副圆眼镜。沙曼小声嘟囔:“这节不是上地理吗…”
“同学们,把历史书拿出来哈,”金老师说:“地理老师这节课来不了了,让我来顶班。剩下20分钟的时间归历史。”
沙曼这样喜爱地理的人,听说课换成了的历史,变得无精打采。
“哈,上学期的进度到哪里?宋朝,对吧?我们今天就来讲宋朝。把书翻到…”
沙曼无聊托腮,小声对洛小熠说:“就20分钟,应该不是换课吧…那今天岂不是没有地理课了?”
“专心听讲吧。”
“没兴趣…”
金老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说书似的:“哈,我们都知道,宋朝重文轻武、科举发达…崇尚‘仁义治天下’…这符合什么思想?哎对,儒家思想…”
沙曼对历史实在没兴趣,很想要找洛小熠聊天。但洛小熠听讲真得很认真。
“小熠队长,那个预告函的事,你和百诺查得怎么样了?”
“没进展。先上课再说。”
“纪检部这么多人,怎么就你和百诺陪纪检部部长查呀?”
“……”刷刷记笔记的洛队。
“呼…”沙曼无聊地鼓起腮帮子。洛小熠真无聊。“好想凯风啊…还是想和凯风同桌…”
讲课的金老师:“这个宋朝的冗官冗兵冗费…同学们遐想一下,如果你们是宋朝的皇帝…”
洛小熠一边笑,一边还刷刷地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如果现在在这儿坐的是凯风,你俩要做什么?弹笔?还是在本子上下五子棋?”
凯风和沙曼上个学期是同桌,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佛系,不想听课就真不听,在桌子上鼓各种捣无聊又幼稚的小游戏。
洛小熠和百诺坐在他们后面,经常看到他俩在格子本上下五子棋。那叫一个无语。百诺是100%认真听讲的性格。她认真听讲,洛小熠就跟着好好学习。
至于蓝天画和东方末——
上学期蓝天画的同桌是好哥哥蓝宸。蓝天画容易课上睡觉,蓝宸这个妹控舍不得叫她起来,就一边替她望风,一边替她记笔记。坐在她前面的东方末倒是常常回头丢纸团,把打瞌睡的蓝天画砸起来。
沙曼连连叫苦:“唉,忆往昔呀…”
“大家可以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金老师讲得起劲,他喜欢思维活跃的同学:“作为宋朝的皇帝,想要怎么解决这些政府问题呢?”
他拿历史书给自己扇风,刚好走到了前排的曹久愉旁边。曹久愉没有听课的耐心,早趴桌子上睡得香甜了,课本都没翻开。
金老师打眼瞧了瞧,没叫她。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指责,但这是曹久愉。他只摇摇头,装作没看见,走开了。
社牛分子雷寒举起手:“裁员!”
“怎么裁?容易引起民愤!”
“那…发补偿金?”
金老师大笑:“怎么,搞今天的‘n+1’制?政府哪有闲钱啊?”
雷寒还真琢磨起来了:“嗯…可以…可以给有钱又不干活的大官治罪,把他们的资产收归国有!”
金老师很喜欢雷寒,虽然雷寒说的话都很偏离课本知识,但思维的确活跃。他告诉雷寒,有些君主真的会这样干。
“哈哈,我就知道!”
教室里哄堂而笑,笑的自然是沾沾自喜的雷寒。金老师的脸上也笑出了鱼尾纹。但这时候,他的目光恰巧穿过雷寒,落在了后面昏昏欲睡的沙曼身上。
他脸色变差,微微叹气:怎么一个个的都在课上睡觉呢?他把历史书卷成棍,敲敲沙曼的桌子。“诶诶,醒醒!”
沙曼恍然惊醒,立刻站起来。洛小熠也大惊:他刚刚一心听课,也没关注她是不是睡着了。
刚刚沙曼吐槽洛小熠无聊,然后就托着腮发呆。刚开学嘛,生物钟还没调回来,一无聊就忍不住打起瞌睡。
“对、对不起,老师…”
“你现在可是高三生,面临的是高考呀!这么大的压力,也睡得着?”
金老师不严厉,几句责怪的话也不重,但在课上打瞌睡,被当众揪住,沙曼觉得好尴尬,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供她钻进去。她心里在哭唧唧地骂洛小熠:呜呜…洛队,你怎么也不看着我啊…
“作为学生,学习态度要端正…如果犯困,就应该自觉站起来听嘛…”
同学们都纷纷看前排大摇大摆趴着睡觉曹久愉,不明所以的沙曼也跟着看过去。金老师知道同学们什么意思,扬言道:
“看她干嘛?人家次次考试98分以上——你们谁要是能考到这个成绩,别说上课睡觉,在教室里翻跟头我都不管你!”
曹久愉被吵醒了,皱着眉头,趴在胳膊上,回头关注教室的风波。她知道,刚刚话题应该是到她身上了。不过她不在乎。
金老师扶一下眼睛,点点沙曼:“知道啥叫冗兵冗费,啥叫裁兵吗?读书的时候不认真,没有实干,以后不管在哪个圈子混都要等着被裁掉。喏,课本后面的大事年表抄三遍,今天交给我。”
沙曼瞪大眼睛:“这么多…”
“嫌多?再加点?”
“不不不…”
“老师——你这样不对!”
金老师诧异地看向雷寒。雷寒像松鼠一样蹦出来:
“您刚刚还说‘以仁义治天下’呢!沙曼这是初犯,怎么能立即罚她呢?”
金老师瞧瞧尴尬的沙曼,又瞧瞧一脸鬼主意的雷寒:“那…那你觉得该怎样?”
“君主对待臣民犯错,应该是有策略的。”雷寒主打的就是一个没道理硬讲:“一回宽恕,二回严惩,张弛有度,不失仁义之名,又能让其他臣民不敢造次…”
“你的意思是,我先饶她一次?”
“君主英明!”
金老师大笑了起来。不光他,整个班都被雷寒这戏精上身的模样逗笑了。懒洋洋趴着的曹久愉也不自觉发笑。
“你叫什么名字?”金老师问。
“我叫雷寒!”
“哈哈,雷寒,有意思…”圆眼镜后面,只剩一对围满皱纹的眯眯眼:“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饶她。下不为例。”
沙曼意想不到地半张嘴,洛小熠不自觉喃喃:“这、这样可以啊…”
金老师走出几步,忽然发觉不对:“诶?我叫你们假想自己是皇帝,怎么变成我是皇帝了?”
雷寒的脑子和嘴转的死快:“此言差矣啊——您身为老师,不就应该和学生共同研究、共同进步吗?每年的高考题都是出给学生的,老师不也要反复研究吗?”
曹久愉看雷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和欣赏。而洛小熠心想:这二者有什么屁关系吗?金老师偏着头,似乎也在琢磨这完全没逻辑的“逻辑”,下课铃就在此时打响了。
雷寒眼珠子一转,双手作揖:“官家,是时候退朝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曹久愉饶有兴趣地在笑声中盯着耍小聪明的雷寒看。金老师拿手指点他,说“算你运气好”,乐滋滋地离开了。
沙曼大松一口气,狠拍雷寒的后背:“兄dei,你可以啊!”
洛小熠也很服气:“舌灿莲花,佩服。”
白铮连连鼓掌:“堪称语言艺术家啊…”
“小意思啦~”雷寒一得意忘形,就开始掉马:“师兄,我就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对吧~”
洛小熠恨不得冲上去掐住雷寒这没锁的嘴,好在白铮在关注别的事:“雷兄,曹久愉好像在看你…”
“诶?”
三人组也注意到了曹久愉那饶有兴趣的目光。曹久愉大大方方,拿起手机,食指点了点,意有所指。
沙曼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呀!”雷寒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她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啊?”
她刚刚不是还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嘛。
为啥啊,就因为雷寒刚刚在历史课上舌灿莲花?
“…这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