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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来到医院,薛小米轻喊了一声,扑进了薛小刀的怀里。

因为是除夕,偌大的医院,显得非常安静,薛小米的哭泣声,更加凄凉。

薛小刀抚摸着妹妹的头发,轻声安慰,“没事的,哥不疼,别哭。”

许长安叹息。

都说十指连心,断了一根手指,又怎么可能不疼?

所谓不疼,只是强忍罢了。

许长安走到病床旁前,轻拍了一下薛小米,“小米乖,你和妮妮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和你哥谈。”

薛小米看了一眼许长安,微微点头。

两个小丫头,手拉手走出病房。

整个病房只剩下了薛小刀和许长安。

除夕夜,许长安还想赶一口年夜饭,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小刀,我比起你大七岁,按理来说,你也能叫我一声哥。你的事我听小米说了,这里有五十块钱,你先把医药费付了,后面窑厂的赔偿,我会处理。”

说完,许长安掏出了五十元钱,硬往薛小刀手中塞。

非亲非故,薛小刀当然不肯收这钱。

穷人家的孩子,更讲道理,也更重视脸面。

收了这钱,自己是不是就低人一等呢?

小米以后,会不会也低妮妮一等呢?

薛小刀不愿接受。

许长安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平静说道:“小刀,你不要有压力,这钱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得还的。”

薛小刀伸出左手,苦涩地说道,“我这手,以后干不了什么活了,真若拿了这钱,八成一辈子也还不了。”

“未必。”许长安颇为淡定,“我们保卫科年后岗位有空缺,到时我去和人事部说一说,工资不算高,养家糊口没有问题,就看你愿不愿意?”

“真的?”薛小刀瞪大眼睛,仿佛重生。

如果真有了新工作,那小米以后的生活也会有了着落。

许长安点点头,“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这钱是借你的,你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按时还我五块,十个月后,就账就算清了,如何?”

许长安现在不差钱。

之所以提出按时还款,也只是不想薛小刀有心理压力。

面子和里子,许长安都给了对方。

薛小刀虽然年轻,可也不是傻子。

眼前这人是真心待他,倘若再拒绝,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谢谢。”

薛小刀握着钱,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时,这个少年,眼中充满明亮和希望。

这份希望是许长安给他的。

将来岁月中,只要许长安有需要,薛小刀愿意用生命报恩。

当然,许长安此时没有想那么多。

他的想法很简单。

妮妮和薛小米是同学,帮了薛小刀就等于帮了薛小米,帮了薛小米,她好意思不辅导妮妮学习吗?

“许哥,还有个事想拜托你!”薛小刀改了称呼,在他心里,已经把许长安当做亲哥。

许长安拍了拍薛小刀的肩膀,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允诺,“没事的,这段时间就让小米住我们家,我们有一口肉吃,绝不会让她喝汤。”

薛小刀眼圈泛红。

从没低头的少年,第二次给许长安鞠躬。

“老鞠躬干嘛,跟个娘们一样。”许长安轻轻推了一下薛小刀,“对了,你们窑厂是黑窑?”

薛小刀点点头,算是承认。

在那个年代,窑厂一般都归政府管。

不过总有投机倒把份子,会为了赚黑钱,铤而走险去开黑窑。

当然,敢开黑窑的人,也都有些势力。

“把你们窑厂地址给我。”许长安平静开口,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许哥,你想干什么?”薛小刀有些紧张,“我们老板是个泼皮,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

许长安笑了笑,“你都叫我哥了,那弟弟挨欺负,我这做哥的,是不是应该出头?”

“还是算了吧。”薛小刀担心许长安会吃亏,“那老泼皮真不好惹。”

“艹!”许长安爆了粗口,“哥专治各种不服,他要是不把工伤赔偿给你,我让他的黑窑都开不下去。”

最终,薛小刀还是没拗过许长安。

经他介绍,窑厂的老板姓林,叫林斌。

林斌以前就是四九城的一个小混混,后来傍了一个富婆,捞到一些钱,又在政府打通关系,才开了窑厂。

他家窑厂,以童工为主。

纯纯的黑窑厂。

薛小刀进林斌窑厂时,才十四岁。

整个窑厂,几乎都是未成年人。

林斌这人,性格暴躁,不仅会克扣工资,还会对手下的童工打骂。

很多童工,是敢怒不敢言。

“林斌这么牲口,你还跟他干了六年?”许长安看着薛小刀,感觉到了不可思议,“换做是我,不举报他,就算他走运了。”

薛小刀略显无奈,“林斌这人有些势力,在道上也有些人脉,我们根本惹不起,更不敢举报,如果想离职,还得反向贴他两个月工资。”

许长安迷糊了,“你们赔他工资?”

薛小刀点点头,“不赔他工资,他不会同意我们离开,如果不打招呼走了,他还会带混混来家里闹事。”

许长安彻底懂了。

林斌这货根本不是混道上的。

道上的人都有原则,这货就是一个无奈泼皮罢了。

“我知道了,你等着我消息就好。”

打了一个招呼后,许长安离开了病房。

刚出病房,就见到老熟人。

只见在医院走廊尽头,有两人依偎在一起,不是别人,正是傻柱和秦淮茹。

许长安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时钟。

下午三点。

真不早了,按照这节奏,傻柱和秦淮茹得在医院过年了。

就在这时,那二人也发现了许长安。

气氛瞬间变得古怪。

秦淮茹赶忙推开傻柱,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捋了捋头发,那感觉像是被人抓奸了一样。

许长安懒得搭理他们,扭头就走。

可秦淮茹却慌慌张张地追了上来。

“长安,你等一下。”秦淮茹声音显得很急促。

许长安回头,“有事?”

秦淮茹挫着手,眼神闪躲,“你刚刚看到的,都是误会,我和傻柱没什么,他就是陪着我,帮我照顾……”

“嘚。”许长安摆摆手,“你不用和我解释,也没必要向我解释。”

说罢,许长安再次转身离开。

秦淮茹紧张地跺脚,连忙指挥傻柱追上去。

贾张氏中毒,暂时没人想到投毒,那是因为缺乏作案动机。

可她傻柱的事,如果爆出来后,那就两说了。

为了和情夫在一起,投毒杀害原婆婆,这么想来,合情合理很多。

现在秦淮茹要做的事,就是封住许长安的嘴,不让他回院子里乱说话。

也不让别人有猜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