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鹤松开她,细长脆弱如玉箸的指节缓慢屈起,慢吞吞地擦去她唇瓣上的晶莹,动作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与温柔。
“小姐,寻鹤不会再让你疼了。”
般姝一愣。
抬眸去看他。
却见月光下,青年仍是那般清冷,遗世独立般孑然得仿佛一轮凉月。
他语气很认真。
以至于般姝心脏下意识瑟缩了片刻。
她佯装不解,蹙眉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寻鹤却不可能和她解释这些的,他弯腰,点了点自己殷红的唇瓣,“小姐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青年与她只有半指之隔,近到般姝只要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唇。
他的眼睛里藏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漩涡底下,不知是温柔,还是另一种极端的暴戾。
好像温柔到了极致,青年便显得有些病态疯狂的暴戾了。
般姝没有犹豫,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重重吻上他的嘴唇,末了,还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舔了舔。
就像小猫儿似的。
寻鹤那双清冷的眸一瞬间春意浓郁。
“小姐好乖。”他说。
般姝还维持着双手抱住他脖颈的姿势,将他往下压,故作凶狠地蹙眉,“说呀。”
“说什么。”寻鹤故意逗她。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少女瞪他,“寻鹤,你什么意思,故意耍我吗?”
“或许。”寻鹤低声笑了笑。
他捏了捏少女雪白柔软的脸颊软肉,没用劲儿,只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心悸的温柔,“懒得说。”
“小姐不必知道那么多的。”
般姝兴致缺缺地“哦”了声,“你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她扭头,见寻鹤看着她笑,顿时有点恼了,“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没有。”
寻鹤只是觉得这一刻,她好鲜活,好美好。
不再是游戏副本里天真懵懂的小姐。
而是,她自己。
寻鹤想让她做她自己。
这样很好。
“小姐,你有名字吗?”寻鹤忽然问,怕她不理解,解释道,“就像厄洛斯叫厄洛斯,我叫寻鹤,这样的名字。”
“我不知道。”
少女低头攥着被角,声音低了低,“没有人叫过我名字。”
寻鹤一怔,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安静了两秒,只道,“你会知道的。”
阴云彻底将莹亮的圆月遮蔽,房间里的光亮一瞬间暗下去,寻鹤打开房门,背着光站在门口,“小姐。”
般姝抬起脑袋,“嗯?”
“晚安。”寻鹤笑道。
“哦,晚安。”
随着房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般姝忽然看到少年指尖勾着一张卡牌斜斜倚靠在窗台。
姿态懒散不羁。
借着昏暗的月色,隐约能看到卡牌上繁复瑰丽的花纹,似某种古老的吟唱咒语。
少年淡淡将卡牌折成两半,随手扔到窗外。
下一秒,卡牌在风中化成齑粉,彻底消失不见。
般姝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楚诵顿了顿,似笑非笑勾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般姝没有强求一个答案,她打了个哈切,“你怎么进来的,我都没发现你。”就连寻鹤都没发现。
估计那张卡牌是系统的道具,大概是隐匿气息之类的用途?
少年勾着艳红的唇,似恶鬼那般弯起不甚明显的弧度,眼底情绪愈凉,“他亲你了。”
“寻鹤吗?对啊。”
般姝承认的坦荡,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叹道,“你们一个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跑我房间里发什么疯,是不是我脾气太好了啊?你们都不怕我。”
“是啊,”楚诵嗤笑,“我也想搞清楚我发的什么疯。”
“真应该把寻鹤叫过来。”他说。
“把他叫过来做什么?”般姝问。
少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微微肿胀的红唇看了半晌,不爽地磨了磨牙,“让他看着我亲你。”
“凭什么就我看着。”
“哦。”
楚诵不爽了。
他慵懒地倚靠在窗台上,静静地盯着她。
修长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拂去玫瑰花叶上的露珠,轻轻捻着湿漉漉的指腹,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有种勾人的意味。
楚诵是看到寻鹤进来,他才跟着进来的。
他看到寻鹤是如何挣扎,又如何放弃的。
夜光昏暗,少年垂着眸,眸中情绪复杂难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
寻鹤没有做成的事情。
他要继续做吗?
楚诵这样问自己,玫瑰枝蔓上的尖刺忽地狠狠刺破他的指腹,连带着血珠滚落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更显靡艳。
连这小玫瑰都知道护主。
楚诵勾了勾唇。
算了。
他总不能输给寻鹤。
这个坏人不能让他来当吧。
要不然到时候这个记仇的大小姐只恨他一个人,他多亏啊。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困了。”般姝蹙着眉不耐烦道。
楚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他弯腰,声音里含着微末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专一对小姐来说很难吗?”
很难啊。
要求一个渣女专一。
这不是耍流氓吗?
般姝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无辜地眨了眨眼,“专一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准一个男人亲你。”楚诵循循善诱,声音极具蛊惑,“只对一个男人笑,只和一个男人做快乐的事。”
般姝慢吞吞抬手将脸颊边的碎发勾至耳后,娇艳的眉眼含着懒散的风情,“可是,如果我专一的话,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你啊。”
“但是你想啊,我不专一的话,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话,要是我专一,你连站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楚诵被她的歪理说服了。
少年懒散地耸了耸肩,“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是我。”
般姝勾了下唇,“你配不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