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然在国外出差,那边还是下午,背景音里有嘈杂的人声,还有当地的语言对话,她却被傅绍庭低沉的笑声吸引住了,“你笑什么,过生日很开心啊?”
傅绍庭气声里的笑意消失,恢复了一本正经,“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只是出来买杯咖啡而已。”凌悠然左看右看,以为傅绍庭在附近装了摄像头,被他猜中了,“傅绍庭,你少管我。”
“好,我不管你。”
傅绍庭哄小孩子的语气。
凌悠然耳朵一红,听出了他在倒酒的声音,“你在喝红酒?”
“真可惜,我在国内的话,一定打飞的过来陪你喝。”其实她是馋傅绍庭收藏的红酒,喝着手里的咖啡顿时觉得滋味淡了。
“我已经给你买好了礼物。”
“谢谢。”
凌悠然被他的冷淡态度气到,收礼物还不开心啊,问都不问一句,“你怎么不问是什么?”
傅绍庭:“是什么?”
凌悠然嘿嘿神秘地笑了两声,“你最爱的宝贝。”
傅绍庭皱起眉头,在红酒的芬芳里散发思绪,他最爱的东西是什么,傅绍庭连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说是他最爱的人,那还是有答案的。
凌悠然等了几分钟,对面一直沉默,她没耐心了,公布答案:“红酒啊,这都猜不到。就是你正在喝的。”
“哦。”傅绍庭不算惊喜也不算失望地应了声。
凌悠然听到不出意料的反应,不甘心道:“你别小瞧了它,这瓶红酒是有特殊含义的。我从当地一个老者家里淘来的。出产年份有七十八年了,而且,更特别的是,这瓶红酒是五十年前该国女王的登基大典上,老者的父亲参加晚宴后顺来的。”
顺来的?
傅绍庭无言以对。
且不说这个离谱的故事是不是拿来骗外国游客的手段,凌悠然把别人偷来的红酒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傅绍庭简直要哭笑不得。
“你有心了。你花多少钱买来的?”傅绍庭怕她被骗。
凌悠然得意道:“一分钱都没出。”
“这么奇怪?”
“不过这位老大爷让我陪他共进晚餐作为回报,他说我长得像他的初恋情人。起初我还以为碰到个老色鬼,他给我看了照片,我才信了。”
“他的初恋情人是华人?”
“我还拍了照呢,是他们十几岁时拍的,他的初恋情人是住他家隔壁的移民来的邻居,后来搬走了,那张老照片里的少女长得还真的挺像我的。这么巧的事被我碰到了。”
故事的走向更离谱了。
但是发生在凌悠然身上,傅绍庭又觉得很合理。
凌悠然十几二十岁时去过五十多个国家,将近上百个城市,一方面是出于那时的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是她爱好旅游,她妈也支持她,任由她畅游世界。她在游行中的故事,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多到讲不完。
傅绍庭喜欢听她在世界各地的游记,偶遇一只猫她也能讲得妙趣横生。
现下这个用一次共进晚餐换了一瓶红酒的故事,傅绍庭觉得,故事本身比红酒珍贵多了。他垂着眼眸凝着杯子里的红酒,缓缓笑道:“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
“你今天已经说了三次谢谢了。”凌悠然吐槽,但很受用,尤其是这一句话,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起码,他笑了。
早在多年前,第一次酒后谈心后,凌悠然就放弃了喜欢傅绍庭的念头。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关系从商业上的合作,慢慢变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友,她沉寂的心又该死得被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牵着走了。
这个男人就像名贵的红酒,放的越久,味道越香醇。
凌悠然此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她深知,傅绍庭是不会有爱情的。
这辈子,他都会独身终老,那是他对另一个女人作出的承诺,用自己的孤独终老来忏悔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是个“爱的罪人”,无法去爱别人了,但并不代表不能被爱。
凌悠然觉得自己,有点赌气的成分,才会依旧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