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般般和馥馥在客厅里数鱼缸里的鱼。
鱼缸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白衬衫少年一直盯着她们看,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书房里和周老爷子谈事,把他留在了外面。
粗粗一看,这个白衬衫少年和照片上高中时的宋寒周真的很像。
沈般般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刚才在电话里跟宋寒周开的玩笑不会是真的吧。她不得不怀疑宋寒周那些信誓旦旦的话。
她不介意两人相遇之前他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作为一个有生理需求的成年人有性经验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会放任欲望让自己憋着?
她介意的是宋寒周为了哄她而欺骗她。
这是她无法原谅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就很难根除。
“妈妈……”
馥馥趴在沙发背上,小脸几乎贴在鱼缸上,对里面的鱼十分的好奇,“妈妈,这条鱼叫什么呀,好好看哦?”
沈般般被孩子的声音蓦地拉回了神,低眸看向鱼缸里的一条全身雪白的鱼,摇了摇头,“妈妈也不知道这叫什么鱼。等下太爷爷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馥馥失落地朝一楼的书房看了看,撅起小嘴,闷闷不乐,“太爷爷什么时候出来啊,馥馥还要和他一起钓鱼。”
下午和太爷爷钓鱼很开心,可是被人打断了。
沈般般的目光也落在书房的方向,从里面隐隐传出来女人的哭泣声,让她浑身一冷,有些头皮发麻,也许她该带馥馥离开这里。
直觉告诉她,里面发生的事不是她能面对的。
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
“它是雪龙,是一种很珍贵的龙鱼。”
沈般般回头看去,坐在沙发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年走到了鱼缸边,弯下腰,特意低身到馥馥目光平视的水平线,为她讲解里面的鱼。
少年的声音处于变声期,清澈的低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忧郁。
馥馥眼睛里顿时露出一种崇拜的光彩,拍着小手,“哥哥好厉害。”
听到馥馥的夸奖,少年低头,露出了一丝羞怯,再抬起目光时,撞上了沈般般打量他的视线,他脸上好看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般般开口问他。
“宋竞。”
听到他说自己姓“宋”,沈般般几乎眼前一黑。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样一张和宋寒周少年时长得那么样的脸,在周老爷子见到他时刹那间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里面传出来的女人的哭声。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个答案。
这个少年是宋寒周的……
沈般般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后颈处侵入骨髓,拼命掩藏好呼吸里的不平静,故作镇定地继续问他:“你的父亲是……”
“般般!”
在话没结束时,宋寒周闯进了客厅里。
沈般般和那名叫“宋竞”的少年同时回头,看向匆忙赶回来的男人。
细心的沈般般留意到,当这个少年看到宋寒周的一刹那,少年文静的眸子里瞬间闪现雪亮的光,然后又在下一秒,难过地低垂下眼睑,抿着嘴唇保持缄默。
宋寒周向她走来,呼吸急促,眉宇间满是对她的担忧。
在路上,他事先让人打听到,消失了十五年的鹿弭和他父亲突然出现在周家,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时间,地点,人物,一切都太诡异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陈年的蜘蛛网被翻动,扬起无数的尘埃,吹进了宋寒周的人生里。
在触及到沈般般的目光时,宋寒周的呼吸顷刻间放慢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旁边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感受到沈般般的气息时,他就听到了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
他喉结滚动,刚要开口:“般般……”
沈般般动了动唇,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盯着眉头紧绷的男人,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他说他叫宋竞。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