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阵手忙脚乱。
宋寒周连忙起身,既要应付她的眼泪,又要应付她舌头上的烫伤,她哭得像个孩子,委屈得一抽一抽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把整张小脸都哭湿了。
“乖,张嘴我看看。”宋寒周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小嘴微微掰开来,柔声细语地哄着,“舌头伸出来,烫到哪里了,点给我看。”
沈般般仰起脸,“啊”了声。
咸咸的眼泪流进嘴角,她舌尖舔了下,一阵刺痛,感觉是舌尖被烫到了,用手指点了点那里,“介……泥……”
怎么大舌头了?
宋寒周顿时失笑,老婆吐舌头说话不清的样子好可爱。
沈般般气不打一处来,拍他肩膀,“里别笑!”
“好,我不笑。”男人拼命抿住颤动的嘴角,“嘴巴再张开。”
沈般般眼神幽怨,但又很听话地张嘴。
宋寒周微微俯身,手指夹住她红嫩嫩的舌头,轻轻触碰了下她刚才指的地方,小心翼翼,看得很仔细,“还好,没起泡。有点红肿。”
霍慎叫人端来一杯凉水,“先喝点水灌灌。”
沈般般捧住杯子就往嘴里灌,也不去顾霍慎在笑话自己。
喝完了凉水,舌头上的烫伤感好多了。
“怎么样?还烫不烫了?”宋寒周一手捧着她的脸,又轻轻捏开小嘴往里面瞧了瞧,语带宠溺,呼出的气息都散发着将笑未笑的笑意。
沈般般脸色别扭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免得再被笑话。
可是对面周老爷子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她想道歉,一开口把“外公”叫成了“赖公”。
霍慎当场破功,捧着肚子,向后一靠,仰天大笑,大伯去世的死亡阴影沉重地笼罩了一夜,仿佛在一瞬间被一扫而光。
周老爷子也抵着桌子,掩住嘴偷偷笑,还不忘安慰她,“好了好了,没关系。你小心点,别再烫到了哦。”
跟哄小孩子吃饭似的。
“寒周,你给人家吹吹。”老爷子用力朝自家孙子使眼色,多哄哄老婆。
听着餐桌上的笑声,沈般般无奈极了。
才第一天就闹了笑话,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粗心大意过,这次真的是意外,希望不要给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宋寒周把灌汤包戳开在勺子里,让汤汁流出来,吹凉了后,喂到她嘴边,带着笑,“外公说没关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郁闷的小脸扭过来,伸手去拿,“鹅自己来。”
一开口,又露馅了。
霍慎笑得更厉害了,餐桌上像是有十几只鹅在叫一样。
沈般般斜眼去瞧旁边的霍慎,一点正经都没有,笑得东倒西歪,心想这个男人的笑点怎么这么低,一只鹅就把他笑成这样,在战场上他也是这么崩不住怎么办。
宋寒周单笑着,把她小脸扳过来,只能看自己,“张嘴,我喂你。”
“不要。”
沈般般脸皮薄,长辈在呢,喂来喂去像什么样。她两岁就自己吃东西了,从来不需要别人喂她。怎么到了快要三十岁了,还能被喂吃饭。
男人却反而不干了,神情严肃几分,不失温柔地跟她谈判,“宝贝,给我个机会,我从来没喂过你。”
沈般般无奈张嘴,鼓着小脸儿嚼着。
宋寒周满意一笑,拿纸巾轻柔擦拭她沾着油汁发亮的唇角,夹起筷子,指了一圈面前的盘子,“还要吃什么?”
“虾饺。”
沈般般动动眉毛。
男人夹了一只虾饺,对着吹吹气,动作很轻地喂进她嘴里,很享受做这种事情,“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虾。”
“嗯。不喜欢甜的。”
想起这个,沈般般皱了皱眉心,跟他叮嘱着,“你不能惯着馥馥。小孩很爱吃甜的,对牙齿不好。甜食吃多了就不吃饭了。”
“好,我不惯她。”
“她要是跟你撒娇,跟你哭跟你闹怎么办?”
“听你的。”
“让我当坏人是吧?”
“我不介意当一个严厉的父亲,给孩子树立原则。我是怕你不舍得。”他这番话里,隐隐泛着一股酸味。
目前在她心里,孩子比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