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管状物贴在太阳穴上。
浑身的血液倒流,心脏骤冷,沈般般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念头不是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她要保护馥馥。
她冲着馥馥和身边扶起她的年轻女人大叫道:“求求你带我的孩子离开这里!”
她这句叫喊声,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一瞬间,人流密集的机场出口外,目睹了人质挟持的人们,作鸟兽散开,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横冲直撞逃离现场,汽车尖锐的喇叭声一遍遍响起。
有胆子大的小年轻在不远处拿出了手机直播拍摄:“老铁们,锦城机场发生了枪支挟持事件!我的天呐!有一个女人被挟持了!罪犯手里有枪!”
砰!
直播视频里传来一声巨响。
正在直播的人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枪击声立即引来了机场安保。
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尖锐,歇斯底里:“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凌悠然脸色苍白,看了眼被挟持的沈般般,想起她刚才恳求的话语,一把抱起馥馥,在混乱的人群里往机场里面跑去。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间,沈般般浑身一颤,耳朵里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能看见无数慌乱的人群从自己的视线里跑来跑去。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自己被选上了这种倒霉的事?
看到馥馥被那个年轻女人抱走,带去了安全的地方,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被恐惧淹没的感官,在此时此刻,被人拿枪抵着额头,她竟然没有一丝反抗。
身体无法动弹。
刚开过一枪的枪管十分滚烫,就这么贴在了她太阳穴上,皮肤被烧灼,传来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她被这种灼痛感刺激醒了,微微向后回头,“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求你不要伤害我。我还有孩子……”
身后挟持她的男人发出一句嘶哑难听的笑声,“求我?”
男人癫狂地笑了起来,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仿佛随时都要按下去,他手上带着黑色手套,用力狠狠拿枪管在她太阳穴上一戳,“沈般般,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在沈般般转过去的余光里,沈嘉龙揭开了脸上的面罩,那张表情歇斯底里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她。
“你还没死……”沈般般浑身被冻结了一样。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先死!”
眼前前方来了一批机场特警,沈嘉龙将沈般般狠狠一拽,拖着她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逼她坐在驾驶座上开车,他自己则在副驾驶座上拿枪指着她的脑袋。
“开车!”
他拿枪用力在她额头上一磕。
沈般般的额头上瞬间砸出血来,鲜血流进她的眼睛里,难受得让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着看前面的路,“你要去哪里?”
沈嘉龙咬牙,“带你去看看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和傅洛安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般般双手颤抖地握紧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不再出声激怒他,“怎么走,你告诉我……”
就在他们的车子开下去时,就在旁边,相反的方向,宋寒周坐着的车与她擦肩而过。
林渠看到混乱不已的机场外围,发觉不对劲,一排机场特警聚拢在一起,每个路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复杂、惊恐、不安的表情。
“林满,你去看一下。”林渠吩咐开车的林满。
宋寒周眉头一跳,他看不见,但是他可以听见周围人们的议论声,随着打开的车门,灌进来更多不安的流言,鼎沸的人声。
“林渠,出什么事了?”
林渠绕到车门边,为他开车门,“宋总,机场不太对劲,聚满了很多特警。”
这时,旁边走上来两个路人,正在议论刚才的突发事件。
“哎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竟然有人拿枪劫持人质。”
“那个女人被歹徒挟持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一道白色的闪电蹿进宋寒周的大脑,致使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僵立在原地,手死死捏着车门,“他们在说谁被劫持了?”
宋寒周脸色发白,胸口上下起伏,因布满的恐惧而全身紧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弦的强弓,再一道灰尘落下来,就会被崩断。
“林渠!”
他的嗓音几乎是嘶哑的。
林渠忙不迭跑过来,额头直冒冷汗,一遍遍地重复拨号码,“宋总,我已经给沈小姐打电话了!手机一直关机。”
“继续打!”
宋寒周几乎要牙齿咬碎。
突然间,一双小手揪住了他的裤管,“宋爸爸!”
馥馥的哭声,令宋寒周的世界骤然之间天崩地塌,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