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雪白的走廊里,VIp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手术室最外面那扇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苏筝立即迎上去,“情况怎么样?”
医生脱下口罩,缓了口气道““沈小姐体内的肿瘤病情突然恶化,身体出现了感染,幸好抢救及时,否则一旦肾脏衰竭,就很难救回来了。目前还没有达到稳定,需要在IcU重症看护室里持续观察。”
“我知道了。”苏筝暂时松了口气,朝墙边的人看去。
盛势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后背贴在冰凉的墙面上,一动不动。
唉……
苏筝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吸了口气,出言安慰道:“不要太自责,她的病情谁也无法预料。作为医生,虽然这么说很残忍,哪怕是对宋寒周,我也是这么说的,做好心理准备,这种事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沉重窒息的感觉扼住了盛势的喉咙,“多谢……”
不远处,冷不丁传来一道无比森寒的声音。
“盛势!你他妈对她做了什么!”
刚刚赶到的宋寒周从打开的电梯门口冲过来,抡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盛势的脸上,猝不及防的盛势被一下击倒,摇晃的身体从墙边滑下去。
盛势嘴角被打出血来,他摸了摸嘴角,
宋寒周揪住他的领子还要继续打,气势如一头出栏的猛虎谁也无法阻挡,怒意滔天,眸底隐隐赤红。
苏筝和林渠一起上前,才把他勉强拉住,“宋寒周,别打了!这事跟他没关系,是般般病情突然恶化。我们谁也无法预料……”
宋寒周被他推到墙角里,矗立在灯光之外的阴影里,整张脸透着一股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狠劲,“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说她是稳定的,我才离开几个小时,她就进手术室了!”
苏筝也被针对进去了,胸腔里涌起烦躁,狠狠揪住眼前独断专行目空一切的男人,一股脑儿爆发了,“宋寒周,你他妈能不能也听听别人的话!我早就跟你说过,做化疗很危险,没有谁可以百分百把她治好。她得的是癌症,一只脚本来就在鬼门关。你宋寒周就算再厉害,这世上有些事你也没办法改变!”
苏筝从来没有对宋寒周这么吼过。
这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医生,对无法医治的病人,职业上的挫败感是无形且沉重的。
宋寒周被苏筝推到冷硬的墙上,周身的气势撞了个粉碎。
在空气中化为无声的沉默。
苏筝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文质彬彬的医生形象撕开了少年时候的痞子模样,他分别指了指盛势和宋寒周,咬牙道:“你们两个都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盛势眉头夹紧,斜看着苏筝的嘴里,吐出无情的一句事实。
“沈般般随时会死。”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冰刀,戳进宋寒周的心房,扎出了一个窟窿眼。
冰刀渐渐融化,凉了他一身。
他站在顶端太久了,自以为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习惯久了,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有着急慌张的感觉,不会有患得患失,只有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掌控感。
商业上再大的项目,也没有他在沈般般身上费尽心机的多。对这个女人的偏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拧着眉心,透着疲态。
头痛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