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在沈般般晃动的视线里,不断逼近笼罩住她的灯光突然转变了方向,手电筒飞到了头顶,左边迎来更强烈的灯光,盖过了头顶的手电筒灯光。
巨大的撞击声在车前响起。
刺眼的强光里,沈嘉龙的身体被撞飞,撞上了沈般般面前的围栏。
被巨大的撞击冲击,沈般般脚下一滑,险些被松动的泥土带到下面去,最后关头她抓住了围栏的边缘,而在自己脚下,是沈嘉龙动弹不得的身体。
顶着夸张的雨势,车主从车里面跑出来,“怎么回事!我撞到什么了!”
他看到了模样惨烈的沈般般,大叫一声,“你、你是人是鬼啊?”
沈般般在雨里狂笑起来,“报应,真是报应……”
车主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他不知所措,被吓在原地。沈般般翻过围栏,扯了扯他的手臂,“他是绑架犯,撞死了也没事。快去报警。”
说着,她慢吞吞地走进了车子里避雨。
车主也钻进了车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是警察吗!我在浣沙公路这里,出事了,我、我撞到人了!还有一个女人,她说她被绑架了,我撞到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她说的绑架犯……那个男人还活没活着?”
车主向外面那块地望了望,急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啊,他就躺在地上,雨太大了……我不敢去动他……好好好,你们赶紧来!”
报完警后,车主回头一看,发现浑身惨兮兮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沈般般耗尽了全身力气,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黑暗中,一个白点渐渐扩大,眼前全部变成了白色。
“般般,起床了。”
被拉开的窗帘,把和煦的清晨阳光带了进来,一个面容温柔美丽的女人走到床前,始终笑眯眯,弯下腰来,捏捏她粉嫩的小鼻头。
“小懒虫,快起床了。爸爸在楼下做好了早饭,快去刷牙吃饭。”
她走下楼梯,望见了餐桌旁坐着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手机上的新闻,看到她下来后,立马放下了手机,朝她和蔼地笑起来:
“宝贝女儿醒了?爸爸给你做了最喜欢的溏心蛋,快来尝尝看。你昨天说想吃春卷,爸爸也给你做了。刚炸好的,还很烫,小心一点。”
一桌子丰盛营养的早餐摆在面前,餐具都新,餐桌上还有新鲜的插花。
对面还有一副碗筷。
“寒周会过来陪你吃早饭,他应该快到了。”中年男人看了下手表说道。
“谁?”
沈般般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疑问。
就在这时候,从餐厅外的草坪上走来一个周身带着光的男人,光太强烈了,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沈般般听到了男人在叫她:“般般。”
不!这不是宋寒周!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小名,都是连名带姓,要不直呼“你”。走来的人不是宋寒周,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急迫中带着一丝近乎狂乱的担忧。
“般般!”
在医院的走廊尽头,强烈的白光中,那个男人的脸庞和梦里的脸庞重叠在一起,逐渐变成了宋寒周的模样,高不胜寒的矜傲姿态,此时……
此时却布满了无比的担忧。
林渠跟在后面握着手机在讲电话:“苏医生,我和宋总刚赶到金治县医院里。请你马上准备好,今晚沈小姐就要转移过来。她的情况……”
说着说着,林渠看见了坐在走廊凳子上的沈般般,发现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自己看到的触目惊心的场景。
宋寒周僵住的背影在他前面顿住了,看不见他的表情,从他双手垂下握紧拳头的动作,林渠通透地感知到了对方的愤怒已经到顶峰。
除了愤怒,林渠从宋寒周死寂的背影还捕捉到了一种恐惧。
这个活在金字塔尖俯瞰众生的男人,从来没有过任何恐惧,没有害怕过任何事物和人。
可就在此时此刻,林渠发现,宋寒周的脚步迈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