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两个把绿牡丹给祸害了?你说说你们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府了,怎么会突然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谭嚒嚒正在指挥院里的下人们更换白色布置,现在可是最忙碌的时候。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藕秋还是不忍怜月一个人抗下罪责,所以就往模糊了上面说“殿下以前也说过等日子到了就放我们出府去,眼下我们已经犯下大错也没有脸面再待在府里……”
“这个时候要出去?”谭嚒嚒显然还是有点吃惊的“两位姑娘就这样放弃了?”
“明知不可为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努力了。”藕秋语气平淡“殿下后宫的佳人只会越来越多,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容貌才华我们都无法和她们比拟。与其一辈子在宫里煎熬,还不如出府给自己一个机会。”
“行吧……你说得也很有道理。”谭嚒嚒吩咐将她们的花名册拿过来“我看看根据条款,你们可以拿到多少银子……”
怜月顿时就有点不妙的感觉。她以为事情已经阐述得十分明确,而她们的要求也简单就是尽快出府。所以管事的也就是走个流程而已,直接打发一点银子就送她们出府。没想到谭嚒嚒直接让拿花名册过来?所以这花名册又是个什么鬼……
“你们是叫……”谭嚒嚒看着摆放在面前的三个锦盒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然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了……咱们这院里人口最简单我都记不全,这要是在宫里可如何是好。”
“这锦盒里是……”看来不但怜月觉得有些吃惊,就连藕秋也觉得不解“难道是我们的身份证明?”
“是也不是……”谭嚒嚒拿起写着鸾凤两个字的锦盒打开“你们的生辰八字人生轨迹什么的,可都被简要的记录在这里面。”
谭嚒嚒拿起书册一样的东西,一边看一边打量着藕秋“你在府里一直循规蹈矩,除了这次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本来应该拿到一千两银子的遣散费,扣除这次规劝不及时扣罚的十两应得九百九十九两。”
看着谭嚒嚒理所当然的拿起,写着和鸣两个字的锦盒,怜月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就算是日后临渊想要追究起来,这也是一笔根本算不清的糊涂账。而且她一向以最会耍小聪明为临渊所熟知,所以十有八九会被认定她在其中动了手脚。
没想到谭嚒嚒“咦”了一声,然后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不是和鸣?我还以为先前的那个是鸾凤,那么跟着的那个就必然是和鸣了呢……”
“嚒嚒怎么知道我不是和鸣姐姐的?”怜月装作无意的问起,实则是想探听情况好随机应变。
“有你们的画像啊!”谭嚒嚒把其中的一页展示给怜月看,只见上面和鸣的画像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怜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急忙安慰自己才来几天的时间,大家对于她和临渊的关系并不熟知“我这个人以前老是喜欢闯祸,不知道我的那本上面最后算出来,会不会还需要倒找补府里呢?”
怜月想要用这个麻痹大意谭嚒嚒,分散她的注意力好尽快过关。谭嚒嚒听她这么说果然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一张嘴倒挺是会逗人笑,怎么脑子如此糊涂做了这样的错事出来。不然凭着这份聪明劲……”
谭嚒嚒的话在她打开锦盒的一刹那,突然之间就全部收了声。她的脸上出现十分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怜月立刻又把锦盒关上了“姑娘不能出府!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鸾凤姑娘也不能出府!一切等殿下回来在予定夺……”
怜月不明白好好的,谭嚒嚒的变化怎么会如此巨大“嚒嚒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难看?难道我的花名册有什么大问题吗?”
“这个问题姑娘还是等殿下回来,你自己去问他吧……”谭嚒嚒想了想又说道“鸾凤姑娘既然与怜月姑娘一同前来,想必平时关系也不错。那两位姑娘干脆先暂时住在一处,平日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怜月听到这里就知道坏事了。这要是临渊一回来知道她又想逃跑,会不会一气之下又把她锁起来“谭嚒嚒,这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睿王殿下。我先前犯了错他的气还没有消,这次再被他逮住可就真的完了……”
“月姑娘你又是何苦……”谭嚒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事情我可以先不往上报,但殿下回来姑娘可得自己去说明。倘若殿下传我去问话的话,我定然是实话实说的。”
怜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实打实的去说这件事情,那么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多谢嚒嚒通融……”
怜月还想说点什么,谁知道就看见裂谷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盯着神色一直躲闪的怜月,语气冷冰冰的说道“主上说你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让我回来加强府里的戒备。”
“我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怜月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裂谷大人想必这几天也一定十分繁忙,真的不需要花时间在我这种小虾米身上……”
“我一直劝说主上对你不可过分仁慈,犯错一次就送一次慎刑司就行。”裂谷对怜月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可要祈祷着以后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里,不然定要你终生难忘!”
怜月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一条命,不然他对自己的仇视不会这样的深“裂谷大人既然这么不待见我的话,为什么不劝劝你家主上放过我?你要知道我一定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幸福生活的有效终结者……”
“说话的中气这样足,我看就是吃得太饱了……”裂谷也不和她争辩“罚整个王府所有人都陪着怜月姑娘挨一天饿,倘若明日她还不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再罚一天!”
怜月不敢再言语了。就这么一次估计府里的下人全都记住她了,以后她要是需要别人出手帮忙大家都不会愿意了。而且这算是她自己把和临渊的关系爆出去的,以后府里的下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呢……
果然裂谷加强了府里的防卫一走,藕秋都忍不住询问起怜月和临渊的关系“恕我有些愚钝——刚刚听月妹妹的意思,你和殿下好像很熟识?要是我没理解错刚刚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是殿下不肯放你离开?”
怜月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索性也就不解释了“不……刚刚是你听错了而已。我这样的姿色哪里配说出那样的话来,应该是我一直自不量力的缠着临渊才对……”
“我信你!”藕秋却十分认真的说道“虽然这确实是件好像十分荒缪的事情,但从你敢直呼殿下的名讳来看你并没有说谎。而且裂谷大人对你的态度也很奇怪,你那样说殿下他竟然只罚你不许吃饭……”
“不是单单罚我一个……是罚整个王府一起。现在大家肯定都在心里恨死我了,觉得我就是一个讨厌鬼。我也知道是我性子太急躁了些,刚刚明明应该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要说出来的……”怜月此时觉得心里沮丧极了。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先前睿王府就犹如一个铁桶一般,如今被裂谷一安排就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帝辛已经驾崩临渊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只等这几日丧期一过他就要登基称帝!再过段时间等他稳定了朝野局势,就会发布正式的旨意昭告天下。到时候她手里帝辛给她的那块令牌就会作废,她更是别想逃出临渊的掌心!
“咱们这次冲动了,下次记着不再犯就是了。”藕秋给她倒了一杯茶“明日你早早就去认错,等殿下回来你找到机会给大家谋个福利这事也就翻篇了。”
听到藕秋的开解,怜月的心里才好受一点点“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解释这件事情……只能说我得罪的人还不少,进宫恐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家连皮带骨的拆了。”
这话倒不是怜月危言耸听。经过上次的事件想必胡媚影她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临渊把她送到妃位上又怎么样?她的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给她撑腰,就如同看似枝繁叶茂实际并没有扎根的大树,一场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将她连根拔起。
段家只是她的外祖家,又一向信奉明哲保身的理念。他们就连亲孙女都不愿意送进宫里去,就是害怕到时候有利益牵扯会被别的家族给惦记上。所以怜月只要一进宫去,能依靠就只有临渊那随时随地都会消散的宠爱。倘若有一天这份喜欢不在了,那么裂谷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无论如何这日子总得过下去……”藕秋苦涩的笑了笑“虽然目前的生活并不是全部都如意,但总好过以前在宫里做任人宰割的奴婢要好。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只要她们一个不高兴的话,轻则罚跪挨板子重就马上小命不保了。倘若有家人在就更是得小心翼翼,不然死都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听着藕秋的心酸往事,怜月一下子就觉得豁然开朗。是啊,她现在虽然过得并不算幸福,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丢掉性命。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根本看不到明天的人在努力挣扎着求生。她一个还并没有走到绝境上的人,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叹生活的艰难!
“谢谢你!”怜月对着藕秋真心道谢“是你让我明白我并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们就算想要生吞活剥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的全身可是长满了坚硬无比的毒刺,还是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的那种……”
“我们应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量的反抗不公平的事情才对。不然别人只会觉得你柔弱可欺,时不时就要过来欺辱你一下才会开心。”没想到藕秋和怜月也是一样的脾性“以前做宫女的时候,就算大家都是苦命人还是一样有故意欺负人的。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在宫里多待几年的,特别喜欢欺负刚刚进来的新人。”
“强者保护弱者,只有卑鄙无耻的人才会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为乐。”怜月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恶毒,只会去打压跟自己一样的苦命人去寻求心里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