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到时候无论大家对怜月是个什么态度,肯定那几天白府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的对话多多少少都会传进几位皇子的耳中,那么他们对于白梦梁这个名字就无法忽略。要知道能在这些皇子面前刷个脸熟有多困难,谁知道哪天就能被他们偶然想起得个好差事呢!
这要是能请到誉满京城的玉痕公子,前来给老太太贺寿的话。那那些现在还持观望态度的官员,不是就再也没什么顾虑了吗?要知道这样的名门望族,平时根本不屑和他这样没有实权的官员有所交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就算被人鄙夷挟持报恩他也在所不惜。
青莲当然知道以玉痕公子的为人,要是白府拿着他府上的令牌相邀,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姑娘不想跟睿王殿下沾边,那就只能借助玉痕公子的影响力才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上次她就是拿这个说事。”白芊羽眼看父亲要对那死丫头另眼相看不由得急了,立马不遗余力的拆起台来“青莲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服侍人的侍女罢了,主人玩腻了还不是会随手就送人。父亲不会以为玉痕公子会因为这样一个残花败柳,就对咱们白家感恩戴德吧……”
“大小姐好歹算是个名门闺秀,是在哪里知道这些污言秽语的!白夫人倒是教导得女儿好思想,满脑子都是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青莲虽然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但就连老鸨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她无论在什么地方,可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茹眉!”这个时候白梦梁也不打算偏袒自己这个缺脑子的女儿了“你还不赶紧让人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孽障拉下去跪祠堂!平日里你总说她因为摔坏了腿的缘故,所以短时间内性子才会有些急躁。你看看这都多久的时间了,她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刁茹眉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巴掌堵住了白芊羽刚要脱口而出的分辩。要知道白修梦梁平最看重自己的脸面,这个时候无论白芊羽想要辩驳些什么都只能是多说多错。白芊羽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一直朝她使眼色的母亲,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被丫鬟们七手八脚的拉出去了。
“做儿女的就要有做儿女的样子,不要仗着父母的慈爱胡作非为。”白梦梁话里有话的说道“要知道女子这辈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娘家。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得意,就认为这辈子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怜月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脑子的和白梦梁唱反调。她立刻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父亲说得即是……只有娘家飞黄腾达之后,女子才能在夫家直得起腰杆来。”
白梦梁显然对怜月的这番回答十分的满意“如花容颜纵然能获得夫君的一时喜欢……但女子花期本就短暂,又能凭着容貌上的优势高傲几年?现在那些世家子弟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比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犹如过江之鲫,要是没有强大的娘家给你做后盾的话,你又能鲜艳明媚到几时。”
白梦梁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在这个时代的女子确实也只能这样过活。但怜月这次回来可没打算牺牲自己,让白家的人坐收渔翁之利。白家以前欠小月母女的账,她可是打算连本带利的全部都收回来!
“主上,龟兹国现在也只剩下些安抚良民灾后重建的工作,您又何必废寝忘食的赶着把日后的计划做出来。我知道你是想让这里尽快走上正轨,好减少那些劳苦大众的损失。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免得到时候陛下又要担忧。”裂谷看着临渊已经熬红的眼睛,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难以理解。
“春蕊那一把火虽然永远除掉了周国的后患,但带来的危机也迫在眉睫。”临渊揉了揉太阳穴消除疲劳“现在龟兹国的所有政务都已经停摆,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瞪大眼睛看我们怎样收拾这个烂摊子。”
俗话说攻城容易守城难。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龟兹国的正常运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混乱在一处,临渊必须尽快的理出头绪才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人员的调派银子的收入支出,每一件都是十分伤脑筋的事情。
原先打算只在重要的职位上换上他信得过的大臣,那些跑腿办事只需要执行力的官员,还是下放到龟兹国有能力的人手中。万万没想到春蕊为了自己的丑事不外泄,一把火几乎干掉了龟兹国精锐的官员……周国过来的人根本就不了解龟兹国这边的情况,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放不开……
“要不主上在那些高门世家子弟当中,酌情选些稍微的用的人过度着。等我们返回周国过后禀明圣上,再派遣些有真才实干的官员过来接手就是了。”裂谷这提议在收编战败方时经常使用,就是其中的优缺点都十分明显。
那些世家子弟平时耳濡目染,上手国家的政务会很熟悉。但这样的人基本都没受过什么挫折,一旦站稳脚跟就会不服从另外一方的调度。要是他们在私下拉帮结派共同进退的话,更会变成让人头疼的问题。所以才会有攻城容易守城难的俗语,可想而知这真是一份十分棘手的事情。
“这些人就是算准了,我们现在是急需用人的时候。所以一个个心高气傲,开出来的条件简直让人火大。”临渊冷冷的笑道“合着我们投入这么大量的时间财力,就是为了给他们做嫁衣不成!”
“主上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在裂谷心里临渊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这世界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这时间根本不缺千里马,缺的只是能发现千里马的伯乐而已……”临渊的食指在桌上有规律的点了点“很多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年轻人,只是苦于没有让人发现的渠道而已……”
裂谷看了看临渊手边的稿件“主上的意思是把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整理出来,然后再贴出去招贤纳士。只要能完整的提供出解决某件事情的方案,就把他调到对应的职位上全权负责。”
“只要各种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那么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就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了。”临渊抬眼望向窗外“那些官家子弟不是以为,可以拿捏住我们的短处来讨价还价吗?那就让他们体会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么好的机会,可惜被刁茹眉看破糊弄了过去……”虽然情况和怜月想的差别有点大,但也不能说是毫无效果“白芊羽今天又挨巴掌又跪祠堂的,想必再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劝阻了吧……”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你说说我要是不及时打你一巴掌的话,你会说出怎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刁茹眉心疼的摸了摸白芊羽的小脸“倘若你没有摔坏腿,他还能继续忍着你的坏脾气。但如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要是不能嫁个门庭显赫的夫家,恐怕他对你的父女之情会越来越淡……”
“母亲怎能这般说话?”白芊羽明显不认同“就算这次选秀我不能参加,也不代表我以后就没有嫁入皇室的机会啊。其实有些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只看母亲你愿不愿意出手帮我了。”
刁茹眉也知道女儿是怎样的德行“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得提前把后路想好才能动手。别一时头脑发热着了人家的道,不然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个家里我有母亲和哥哥护着,难道还要看那个野丫头的脸色过日子吗?”白芊羽当然知道该怎样拿捏住自己的母亲“我就不信段青黛的女儿能和她一般好命,还能无忧无虑的呆到出嫁的时候。”
段青黛虽然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但她却是刁茹眉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出身比我好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可怜兮兮的死在我的前面!要是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过得不好,岂不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要不是我练舞摔伤了腿,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回来!”白芊羽知道只要自己一提到这个,母亲就不得不内疚“但我的容貌身段还在,别人不特别留意的话也看不出来我的腿有缺陷的……”
“那你的意思是……”刁茹眉虽然心里暗暗有了猜想。但她还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以前那么骄傲的女儿会生出这样有些不顾廉耻的想法。
“那个以书画闻名京城的玉痕公子,过几日会来给祖母贺寿的吧……”白芊羽咬了咬牙“到时候还望母亲安排,成全了我们这段姻缘……”
“你疯了吗!”刁茹眉小声斥责女儿“他虽然只是个质子,但皇帝陛下惜材一直将他奉若贵宾。你连他的主意都敢打,莫不是没摔着腿是把脑子摔坏了!”
“母亲当年还不是用这招吃定了父亲!他们这些文人最看重名节,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得把人娶回去平息谣言。”白芊羽显得胸有成竹“而且就算皇帝陛下待他亲切,也是万万不会给他指婚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小姐为妻的。再说以我的样貌才情,给他当个侧室也不至于辱没了他吧。”
“我看你的野心不至于此吧……”所谓知女莫若母“这个玉痕公子大概率会回到栗黍国继承皇位,到时候你可就是那里尊贵无比的皇妃了……要是赶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皇后的位置都能坐上去……”
“母亲当年怕是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够轻易打败高高在上的段青黛啊。所以只要敢想敢做,说不定那些看起来像是妄想的事情就会变成事实呢!”白芊羽知道母亲一定会动心。
在这个世界里,女性都是既可伶又卑微的活着。女人的身份地位一辈子都是依靠男人获得——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老了就得靠儿子……她的哥哥白谨言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这辈子要是不靠旁的助力根本无法在官场上面站稳脚跟。
“这样的事情他们男人又不吃亏,而且我们也不打算把事情闹大。”白芊羽继续游说母亲“要知道这事要是真的成了,母亲细想想就靠着这层关系,能给哥哥带来多大的好处……”
“但要是万一这玉痕公子拿捏不住,传出去的话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刁茹眉确实十分心动,但事关女儿的名节问题她还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