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明日她们就等着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然后再给我扣一个没有淑女形象的帽子下来。”怜月大口吃着烧鸡“既想我给她们当有用的台阶又怕我真的得了富贵,想必那位白夫人如今十分的矛盾吧。”
“姑娘如今你势单力薄,不抓些人脉在手上很难和白夫人抗衡的。”青莲想了想才说道“我见你与玉痕公子好像还有几分交情的样子,不妨借着上次遇险的事情让白家的人有所忌惮。”
怜月知道要想在白家搅起一场风雨,自己势必要有所依仗才行。临渊看起来是座大靠山,但只要沾上边这辈子就甭想脱身。而反观玉痕不但性格柔和,更重要的是他也需要时刻预防临渊的陷阱。临渊虽然厉害但现在人不在周国,只要他们两个结盟极有可能都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怜月本来以为阎婆子会在吃早饭的时候给自己使绊子,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等到那个时候。怜月昨晚一直在考虑和玉痕怎样合作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才刚闭上眼睛就被阎婆子吵醒了……
“昨儿个你回来得太晚,怕打扰夫人休息所以就暂时免了你的请安礼。”阎婆子看着睡意朦胧的怜月心里暗自高兴“果然是穷乡僻壤养出来的野丫头,连给自家主母请礼问安的规矩都不知道……”
“那你昨儿个不早说!”任谁被人无端打扰了休息心情都不会太好“再说现在时辰这么早,你确定夫人已经起来了?”
“瞧瞧你这话说的……夫人要是已经起来了还要你去请安干嘛?府上那么多紧要的事情还等着她拿主意,难道还指望着夫人为了见你一面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不成。”阎婆子也不怕怜月敢拒绝,毕竟现在在谁手底下混饭吃都清楚明了。
怜月知道这是昨天那个下马威没成功,今天又变着花样来为难人来了。有些事情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总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的才行。阎婆子不是想要拿规矩压制自己么?那今天也让她长个教训,记得自己也是白家的小姐才好!
“那就劳烦阎婆婆带路……”怜月看着前面神气活现的阎婆子,知道她就是变着花样的让自己罚站罢了。
“夫人昨日头疾发作,今天可能起得比往日晚了一点。”阎婆子装模作样的到里面去问了几句,出来就特意把怜月拉到风口上站着“都怪你们起得又晚动作又迟钝,穿着这么一身薄衣衫就出来了。夫人那边随时都可能起床你又走不开,只能让你身边跟着的丫鬟去取件厚一点的披风过来了。”
怜月就知道这满肚子坏水的老婆子不安好心。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火烧屁股一样不停的催,还说请安都是在厢房里哪里需要穿那么多衣服。青莲无奈只能跟着阎婆子回去取斗篷,怜月知道这一去短时间之内怕是回不来了。
怜月知道如今也只有用苦肉计,才能彻底解决阎婆子好让后面观望的人歇了心思。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本来就没休息好现在又在风口上站着,怜月这样的小身板根本就抵不住。等到装模作样的阎婆子回来的时候,怜月全身都开始哆嗦起来了……
“我看你那个丫鬟也是个不顶用的!去拿件披风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怕不是起得太早又去睡回笼觉了吧。”阎婆子知道她这番胡扯怜月根本就不信。但要知道案板上的鱼,又有谁去管它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刚才不是你领着她回去拿披风的么?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做到带个路都能把人带丢的?”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怜月就懒得再跟她磨叽了。
阎婆子仗着青莲不熟悉地形,在半路上就特意把她甩开了。她们就是要让怜月待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此以后只能服从夫人的安排乖乖听话。阎婆子这一辈子没嫁个好丈夫养出个好儿子,所以最喜欢看着别的女孩子也掉进万丈深渊!
“谁知道她看着那么聪明一个人,跟人都能跟丢的啊……”阎婆子怕怜月借口找人要回去,赶紧拉着她就往夫人房里拽“丫鬟们都开始准备热水那夫人肯定已经起来了,你可别耽搁了给夫人第一次请安的时辰。”
怜月想想这次进去肯定没啥好事,青莲留在外面也好。白夫人还想着让她当踏脚石谋取利益,当然不会真的和她撕破脸皮。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好好治一治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阎婆子!
从吹着凉风的屋外突然进到温暖如春的厅堂,怜月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哆嗦。她知道待会必须得速战速决,要不然一感冒发烧起来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马上就是你祖母的六十大寿,你那边的事情肯定会有所疏漏。”白夫人果然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这句话一出来就切断了怜月想要诉苦的机会。
青莲昨晚特意提起过,这位白夫人刁茹眉娘家有些破落,所以并不得那位白老夫人喜欢。但因为儿子执意要娶,嫁过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怜月一直十分疑惑,那对双生子为什么会比小月的年纪要大!
白修文既然那么在意刁茹眉,又何必去招惹小月的母亲段青黛?而在王弦和唐锦的描述当中,段青黛应该是位性格刚毅的烈女子不是恋爱脑啊!所以这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们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的爱恨纠葛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那些小事倒没啥……我就想问问我在白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怜月看了一眼神情突然变得不自然的阎婆子“我听说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规矩都挺严,是万万不能容忍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的。”
刁茹眉明显一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敢一见面就立刻发难逼她表态的“可能阎婆子岁数有点大了,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不周到……”
“她做的那些事情哪里还能叫不周到,分明就是有意要败坏夫人的名声!”怜月根本不给阎婆子说话的机会“夫人早就接到我要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没吩咐你把我住的地方提前打扫出来?明明说好一早就到客栈去接我,但你却硬生生捱到日落之后才到。要是这路上遇到吃醉了的登徒浪子,丢的可是堂堂白府的脸面!”
刁茹眉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得到的消息说这个丫头自小有些呆傻,想着比三丫头好掌控胜算也大才动了接回来的心思。哪里知道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这才一回来就原形毕露了啊。
“还有这事?”刁茹眉想着反正决定权在自己手上,给阎婆子一个明降暗升的处罚堵一下她的嘴“看来她年纪确实大了,干脆打发到庄子上去养老得了……”
怜月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阎婆子“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寿啊……可刚才这个狗奴才特意把我拉到风口上站了好久,我恐怕受了风寒要请大夫过来好好看看了……”
既然这对婆媳之间本就有矛盾,刁茹眉当然害怕老太太一回来就捏住她的错。这些年她伏小做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掌家之权,当然不能因为偏袒一个老奴才出了纰漏。怜月就是算准了在白老太大寿的日子,刁茹眉不敢出一点差错才会步步紧逼的。
“你是我们白府的二小姐,怎么可以被一个老奴才如此敷衍对待。”好在这事算是阎婆子自己揣度着上面的意思办的,就算那丫头想要攀咬也找不到错处“那就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吧……”
怜月料到刁茹眉这事想要大事化小,但如今她刚到白府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反正从今以后,我不希望这样的奴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了……”
“这才刚到白府,就端起你二小姐的架势来了啊!”一个尖利的声音由外而来,转眼之间人就已经走到了屋子里。
怜月抬眼望去。从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猜出来,眼前容貌艳丽的少女就是刁茹眉的女儿白芊羽。刁茹眉生这对龙凤胎的时候大出血,命是救回来了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男孩子因为以后要承担起光大白府的重任,从小就被送进有名的学府培养常年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对这个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就格外的溺爱,养成了她有些刁蛮任性的性子。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样咄咄逼人不肯善罢甘休的,不就是想要打我母亲的脸吗!”白芊羽从知道怜月要来的第一天起,就对这个将要接替自己的人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怜月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才和刁茹眉交手,就知道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要是她的女儿也和她一般厉害,那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如今一看这位白家大小姐怕是被她的母亲保护得太好,所以根本就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大姐姐的意思是说,我把我的遭遇据实以告都不行了。”怜月知道白芊羽一点都不喜欢她,今天只要她出声对方就会无脑的发起进攻。
“凭你一个乡下来的粗鄙野种,也敢大言不惭的叫我大姐姐!”白芊羽果然跟个炮仗似的,一点立马就炸开了。
怜月知道这个白芊羽没啥心机,但实在想不到她能这么蠢。她是不是嫌阎婆子处罚得不够重,所以这是另辟蹊径给自己送助攻来了啊“大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不但无端污蔑了我母亲的名声,还连带着把白府一众人等都骂进去了……”
刁茹眉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能蠢到如此地步“芊羽你给我闭嘴!我看是前些天生病烧糊涂了,搁这胡言乱语来了……”
刁茹眉一向溺爱这个女儿,平日里重话都舍不得多说。但如今为了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丫头吼了她,这份闲气她哪里还能忍得下去“不过就是召回来给哥哥铺路的贱丫头,母亲又何必给她脸!”
有些事情是你知我知,但却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偏偏白芊羽就算懂得这个道理,但就是要在大家面前给怜月难看。她觉得反正都是在母亲的地盘,里面发生了什么还不是由她们母女说了算。原本以为阎婆子能让怜月吃个哑巴亏,哪里知道这野丫头竟然还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