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只不过才相处了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平时和她们也没啥交流估计彼此名字都记不全。怜月也就通过她们平日里的对话知道,好像寝室里的另外三个是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吧。其中就有那个说话老是咄咄逼人的系花小姐,平时遇到怜月基本都是白眼伺候……
两人交换过以前彼此的名字之后,怜月心中暗喜幸亏不是那个,处处要强喜欢强压别人一头的系花。是那个看起来还比较好说话,但有点爱做白日梦叫做蝶梦的室友。也大概了解了她穿过来这几天的悲痛遭遇,心说果然能穿过来的注定不会是平平淡淡的人生。
蝶梦和系花据她说是她在转学后的高三才开始认识的,因为对名牌有着共同的追求和热爱所以很快就混熟了。但因着系花处处都要压人一头的要强性子,她们平日里一起活动的时间并不多。寝室里的另外一个据说是系花的童年好友兼玩伴了,从很小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的那一种好朋友。所以说来她和系花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熟识,只能说是一个圈子里的点头之交罢了。
当天学校里公认的校花,怒气冲冲的带了两个女孩子过来。她们气势汹汹的找到寝室里来,三言两语之间和系花当场就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蝶梦也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隐约听出大概和一个男生送出的一条手链有关。碍于淑女的面子双方都没选择粗鲁的动手,但唇枪舌剑总是少不了要比斗一番的。正吵得激烈之时怜月一头撞了进来,然后就两眼一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儿……
其实蝶梦自从清醒过来后,也隐约感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她最开始也以为是被歹人绑架了,想着她的父母只要得到了消息一定会马上想办法救她出去的。歹人要想拿到赎金当然得好好照顾人质,她甚至还幻想着绑架她的,是一个权利极大长相帅气的黑道大哥……
当时在她身边日夜衣不解带,双眼熬得通红照顾她的是小蝶的母亲孙大娘。看着妇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的样子,她更是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想到也许过不了多久的时间,她就能把那位神秘的大佬拿下,过上很多女孩子艳羡的生活她就想要尖叫。
蝶梦以前在梦里编织那些美好的爱情童话时,也加入了几段受苦受难的情景来烘托气氛。但梦里的那些苦难几乎是一瞬即逝,哪里是现在这种浑身的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再加上每天的吃食实在不和她的胃口,粗茶淡饭连肉沫星子都见不着。当孙大娘颤颤巍巍的端来一碗米粥时,蝶梦终于忍不住脾气爆发了。可惜还没等到蝶梦砸完碗后怒斥对方没有好好照顾于她,就被一个冲进来气势汹汹的男人一耳光打倒在地。
“真是一天不挨打就浑身不舒服的赔钱货,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老子面前摔碗泼汤的!”男人骂得不解气抬起脚来还想再踢上几脚,被孙大娘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脚。
“小蝶才刚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你这几脚下去真可会要了她的命啊!”任凭男人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她的头上,孙大娘就是不松手。
男人在孙大娘身上发泄完怒气,这才恶狠狠的说道“还不赶快给老子去把鸡汤端来!要是下次你再敢背着我给她弄这些好东西,我就把你们娘俩一起打死!”
男人犹不解恨的在孙大娘身上又踢了一脚,这才骂骂咧咧的出去了。孙大娘也顾不了自己的伤痛,先把在地上已经疼到缩成一团的蝶梦扶到了床上。然后顾不得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急匆匆出去伺候丈夫的饮食去了。
蝶梦本来身上的伤就没养好又挨了重重一耳光,又痛又惧导致伤情反复不多时就发起了高烧。那个酒足饭饱的男人一句晦气就出了门,除了不顾蝶梦的死活还警告孙大娘不准再去找别人帮忙给他丢人。哭哭啼啼的孙大娘除了给蝶梦用冷毛巾敷头,就是不停的跪着磕头乞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女儿渡过难关。
不知是蝶梦的身子恢复力太好还是菩萨显了灵,反正一夜过去后她的高烧竟然退下去了。第二天赶来复诊的大夫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当即就忍不住严厉的责备了这种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想法。大夫看过病情抓好药后,一再强调病人除了要卧床休息还要加强营养。
那个姓杨的眼见自己差点闹出了人命,害怕被村民戳脊梁骨就躲了出去。这要不是那位负责任的大夫把事情闹大,依着孙大娘那个对丈夫唯命是从的性子,蝶梦就算熬过了发烧这关估计也凶多吉少。村民们都可怜小蝶的不幸遭遇,乘着杨大虎不敢回来带了不少吃的上门给她补充营养。
整天躺床上不用干活伙食还不错,蝶梦就又开始做她的霸道大佬爱上我的美梦去了。但杨大虎不过是怕明面上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会被愤怒的村民围殴才躲出去避避风头。后来打听到小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后,立即脸色阴沉的赶了回来。
姓杨的这一回来,蝶梦的好日子可就算是到头了。他咬牙切齿目光恶毒的盯着蝶梦,一副恨不得马上打死她的样子。直到这个时候蝶梦才稍微从她的,霸道大佬爱上我的美梦里清醒过来。
“没死就给我起来干活!”杨大虎对着躺在床上的蝶梦破口大骂“老子这几天被你连累得手气不好,好不容易借去翻本的高利贷也全都输光了。”
“可家里实在没钱了,到时候要拿什么去还给人家啊……”孙大娘又开始抹起眼泪来“他爹,你能不能不要再去赌了……”
“哭哭哭……一有事情就知道哭!难怪我出去赌钱老是输,看着你那副丧气样就晦气!”杨大虎光骂还不解恨,转过头就给了孙大娘一脚“我不在家你们吃得倒是不错啊,天天大鱼大肉的……”
“那是给小蝶补身子的……”孙大娘卑微懦弱的解释“大夫说除了卧床好好休息,还得吃点好的伤才能好得快一点……”
“那休息了这么多天,伤不是就应该已经养好了?”杨大虎冷笑“要是伤还没养好,证明大夫说的话根本就不管用!”
孙大娘一时被忽悠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声下气的说道“但小蝶大病初愈脚上没有力气,就让她在家帮着我做几天……”
虽然有孙大娘帮忙顶着做了绝大部分家务事,但难免有分身乏术让蝶梦也搭把手的时候。看着自己拖着伤痕累累的弱小身体,去伺候一个手脚完好的大男人吃喝,蝶梦心里的委屈怒火就噌噌往上冒。尤其到了她们吃饭的时候,就给她一个需要养伤的病人一小碗白米饭……
蝶梦这样自小被父母娇生惯养起来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但才发脾气吵闹几句说不呆在这儿了,就立马挨了好几耳光不说还立即被铁链锁了起来。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犹不解气,咬牙切齿说要立马找人牙子来把她卖掉换钱。小蝶那个懦弱的娘只会在一边哀哀哭求,几天下来她都快要崩溃了。
想想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哪个不是穿成吃穿不愁的千金大小姐。要不就是遇到有钱有权的白马王子英雄救美于危难,怎么到自己这儿就完全变了个样子。蝶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问孙大娘,有没有可能她的爹娘其实另有其人,可结果却是她娘这辈子这个村都没出去过……
事到如今蝶梦彻底绝望!她破罐子破摔整天又闹又跳,话里话外都着重强调她不是他们家原来的那个女儿。说如果对她起坏心思的话早晚要挨报应,倒把那个杨大虎吓了好大一跳。毕竟亏心事做多了心里头多少有点心虚,便赶忙让小蝶她娘请了个外地来的道士做法。
那个道士看出来他爹只想求个心里安慰,东说西哄的骗了点银子结果自然是她被鬼怪附了身。乡下人对鬼神之说本就抱着敬畏之心,再加上蝶梦的举动确实跟原先那个任打任骂的女儿相差太大了一点。眼看这个女儿没啥大的利用价值了,对于老道试探着提出拿银子买人的提议就动了心。
本来蝶梦还幻想着能脱离这一对夫妇之后,说不定就能很快遇到来搭救自己的白马王子。哪成想那个道士更是个黑了心肝的,眼见小蝶的爹是个贪财的心里就起了坏心思!蝶梦听他有一次吃醉了酒说漏了嘴,原来根本就不是要把她卖去做什么奴婢,是准备出去后就弄死她配个冥婚好能多赚些银子。道士和她爹私下里把价钱都已经谈好了,这几天已经上县城里去找买家了。
“冥婚你知道的吧!就是要把我弄死后和个不认识的男人埋在一起……我还不想死……怜月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蝶梦扑过来紧紧的抓住她那瘦小的手腕,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怜月听到这些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成想对方的麻烦比她的可棘手多了。看着蝶梦那热切恳求的目光,怜月真的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其实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若是要想救蝶梦,就得说服杨大虎放弃卖掉她的想法。可他那种人估计只有用银子来砸才好说话,和他要是谈什么父女亲情恐怕也就是对牛弹琴。看来这明的不行只有来暗的,要是能够找到什么足够威胁他的把柄就好了。
“目前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我劝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这样闹下去了,还是好好吃饭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说不定我想好办法帮助你逃跑的时候,就因为你手脚发软前功尽弃那就亏大发了知道吗!你每天这样叫骂除了让他把你早点卖掉,落得耳根子清净外你可得不到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帮助。”怜月也没有打算苦苦相劝让她保重身体。
她需要的是一个清楚自己处境,并快速做出应对方案的好队友。不是只会耍性气哭哭啼啼,把事情弄得更糟的娇小姐。她也不是那种满身圣母光环的白莲花,就算拼着自己一死也要把只会添乱的猪队友救出去。对于那些一直搞不清状况想要自己找死的人,她向来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浪费。
蝶梦吸了吸鼻子“我前几天不管不顾的那样大闹,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家里人都是把我当公主宠的,现在突然说以后不管什么脏活累活都要让我顶着干。我心想凭什么我要给他们家当牛做马的呀,谁知道稍微反抗一点就要挨顿毒打。听说这个身体才十五岁,身上摔下山的伤痕都还没痊愈她爹也下得去手!也不怕这样会要了女儿的命,可真是个畜牲变的了。”
怜月心说你原先不是叫嚣得很凶,说那些被家暴的妇女儿童,干嘛不心一横砍死施暴者以一换一都算不亏,现在倒是只能在这边哭哭啼啼述说委屈了。如今自己来亲身体验了一把,也算是知道了武力值有时候真的很管用。更何况要是生在一个人人都认为打老婆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时代就更够伤肝了。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在大环境之下有多渺小,过惯了平等自由生活的我们根本就想不到的。
再次感慨完原来的世界有多美好,怜月还是没忘了问正事“那个你仔细想想,杨大虎有没有什么比较顾忌的人或事。这要想救你只有从他那儿下手才有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父母是有权力卖掉孩子换钱的。”
蝶梦低头想了想说道“我听那个女人有时啰啰嗦嗦说那个畜牲,老是喜欢去骚扰村上的一个年轻寡妇。那寡妇好像有个膀大腰圆的屠夫相好,只是因为他娘嫌弃寡妇克夫不肯松口让她进门才至今没有成亲。这几天估计就是拿着老道给的定金银子,趁屠夫有事出远门又跑去纠缠那寡妇去了。”
怜月顿时眼睛一亮,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