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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帝国变天了。

三公突然向天下宣告巡龙笔归位,太子遇难,先帝战死的消息。

虽然早有消息传出,但一直无法确认真假,如今随着三公携手昭告天下,一时间,天下哗然,惊起千重浪涛。

四位皇子之间的斗争直接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

上午,三皇子才在街上被四皇子的人袭击。

下午,支持二皇子的司空家就被三皇子的人灭族。

晚上,五皇子更是在睡梦中被最爱的小妾割下了头颅,献给三皇子。

京城内在进行兄弟残杀的戏码,京城外,各位皇子背后的势力纷纷领兵奔向皇都,企图抢先占领京城获得优势,却都在半路相逢,不得不厮杀在一起,天下乱作一团。

西南边的庐阳王趁势出击,夺得多座城池。

泰安城东北方向三百里有一处雪谷。

谷内红梅遍野,梅花被丝丝缕缕的阳光缠住,随寒风拉断,飘飘落地,叠上一层又一层残红。

红梅深处有一个院子以及洞窟,洞内有一个男人,洞外有一个黑袍女人,两人中间是严密地卡在洞口的坚实木头。

洞里的男子是谢振华,他写下一首告白诗后,很快就得到了回信,信上约他到城外的天顶峰相会。

他马不停蹄地赶去,想制造一个惊喜,谁知惊喜早就在等他了,他被一群人马不停蹄地抓到了这里。

洞外的女人是颜溪,因为偷天插足了皇位的争夺战争,所以人手严重不足,白玉秋为了减轻压力,只能让苏沫她们藏在这里,自己去做暗杀任务。

颜溪将一只荷叶包裹的梅花蒸鸡斜送入洞窟,道:“公子慢用,我先走了。”

谢振华一直缩在深洞里,此时见颜溪又要像往常那般离去,急切地冲出来喊道:“姑娘留步。”

颜溪停住步子,却是没有转身看去。

谢振华对着牢外的颜溪微微一礼,寒风穿过,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感激道:“这几天多谢姑娘照顾,不然,小生不是饿死就是冷死了。”

颜溪听完,一言不发地走回院子,进入房间。

苏沫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只鸡正大口地吃着,见颜溪回来,立马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道:“白护法说了,可以不用管他的死活了,你为什么还要天天把自己的食物送给他?”

颜溪没有接过鸡腿,而是坐在椅子上,面向着窗户,看着不远处的漆黑洞窟,可怜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该死去。”

苏沫再次将鸡腿递过去,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不饿吗?”

颜溪摇摇头,道:“我不饿。”

苏沫越发感觉到了颜溪的奇怪,可她想不出奇怪在哪里,更问不出来。

反正,自从白玉秋让她们藏在这里后,颜溪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吃完饭,苏沫坐回床上开始修炼灵气。

她手里捧着一颗水晶色的石头,石头与手掌接触的部位正在融化成乳白色的液体,侵入掌心消失不见。

石头每变小一分,她的气势就变强一分。

炼化这种叫灵晶的石头是很费精力的,等苏沫将手里的灵晶消化完毕,她立马就累得倒在床上睡了去。

深夜的寒风一般都很大,今夜的风更大,吹得房子直颤栗,像是地震。

躺在床上的颜溪睁开眼,望着不断抖动的房顶,突然有些担忧谢振华,今夜的风他或许撑不住。

她偏头瞧了眼旁边打着呼噜的苏沫,小心翼翼地起床,走出院子来到洞窟外。

寒风正疯狂地往洞窟里钻去,发出吃人的咆哮。

颜溪能感觉到谢振华的气息变得十分微弱,如果自己不施以援手,他绝对撑不到早上的太阳。

她看着拦着她进去的木头栏杆,犹豫片刻,还是挥掌把它打碎。

她冲进洞窟,发现谢振华缩成一团,全身都已冻僵,像是块冷石头,肉都是硬硬的。

她慌忙抱着谢振华往院子里走去,同时输送灵力为他活络经脉,促进鲜血流通。

但她的灵力是冰属性的,即使她把冷寒度压制到最低,作用也不是很大。

她有一瞬想叫醒苏沫帮忙,可她知道苏沫或许不仅不会帮忙还会下手杀了他,毕竟谢振华实际上已经没有用了,组织虽然没有下达杀死他的命令,却也明确说过不用再管他的死活。

颜溪进入院子里的厨房,将谢振华放在火炉旁,然后用打火石点燃柴禾取暖。

初始的火苗没有什么温度,她就将谢振华抱在怀里,一会儿后,火焰变大了,火光将两人都抱在怀里。

颜溪盯着谢振华不算俊俏的白脸,心里又莫名想到了他写的那首‘凤求凰’,火光映在两腮的的颜色立马变得更深红。

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首诗不是写给她的,可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自认自己的容貌不比苏沫差,她也可以是凤凰中的凰女。

风渐小,雪渐大,和残落的红梅混在一起。

谢振华渐渐有了意识,感受到自己在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抱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怀抱的主人,瞧见她清冷的容颜里透着绯红色的羞涩,他的脸也瞬间红了。

颜溪一直在瞧着他,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尴尬了许久,颜溪道:“公子恢复了吗?”

谢振华闻着颜溪开口间散出的幽兰香气,迷恋地点了点头。

颜溪站起身,指着东南方向道:“向那边一直走,有个暗道直通京城,你快走吧。”

谢振华担忧道:“小生走了,你怎么办?”

颜溪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谢振华站起来道:“要不,姑娘你和小生一起逃走,小生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安公,只要到了京城,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

颜溪道:“你走吧,我是不会背叛组织的。”

谢振华直接坐回地上,坚定道:“既然姑娘不愿随小生离去,那小生也不走。小生的命是姑娘救的,小生不能连累救命恩人。”

颜溪内心里有一丝欣喜,嘴上却是冷道:“叫你走就走。”

谢振华盯着兜帽里颜溪那张冷艳的脸不说话。

颜溪看了眼洞窟下破碎的木头,现在把他关回去也没用,迟早得死。

可她不想他死,想到这,她不由无奈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

谢振华喜出望外,站起来拉着颜溪的手,道:“那咱们快走吧。”

颜溪触电般,抽回手,冷眼看着他,心里却是甜甜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不明白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有才的男人,还是因为‘凤求凰’这首诗词勾动了以前的悲惨回忆,让她对他总是忍不住的关心。

事实上,曾经的经历让她对‘爱情’早已绝望,可当看到‘凤求凰’这首深情的诗词后,她对爱情仅存一丝的幻想被无线拉大,变成一张网将她牢牢罩住,再也逃不出去。

谢振华反应过来,歉道:“是小生太心急冒犯了姑娘,请恕罪。”

颜溪脸色微红,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向东南方向走去。

谢振华紧紧跟着,道:“小生还不知姑娘芳名呢?”

颜溪道:“叫我颜溪。”

谢振华道:“颜溪小姐去了京城有什么打算?”

颜溪一愣,生气道:“没有打算。”

谢振华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小生家暂住如何。”

颜溪脸色微红地偷瞄了一眼谢振华,小声地应了一声。

谢振华又道:“颜溪小姐可有喜欢的人。”

颜溪不说话。

谢振华突然告白道:“其实,小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颜溪姑娘。”

颜溪脸色更红,心脏跳得更快,步子也走得更快。

谢振华不得不跑着追上去。

很快,颜溪就看见了暗道,但她停下了脚步。

暗道两边有两个黑袍人把守,附近还驻扎有六个黑袍人,他们围着篝火,聊着天。

谢振华看着远处的黑袍人,庆幸有颜溪陪着,否则真无路可走。

颜溪将黑袍脱下,给谢振华穿上,道:“等下不要说话,抵着头。”

谢振华应了一声。

颜溪领着谢振华走向暗道。

暗道两边的守卫阻拦道:“颜溪大人,护法大人说你们不能回去。”

颜溪道:“圣女殿下吃腻了野味,让我去城里买些新鲜食物。”

左边的守卫犹豫道:“这…,要不属下给您去买。”

颜溪道:“你知道圣女大人喜欢吃什么吗?”

守卫道:“不知道。”

颜溪道:“既然不知道,那你去买什么,等下买些不好吃的,圣女殿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右边守卫道:“大人可以告诉属下圣女殿下要吃些什么,属下去买就是了。”

颜溪道:“圣女大人要的食物很挑剔,恐怕凭你们的眼力,未必能胜任。好了,快放行,不要拖延我回去给圣女殿下做早餐。”

两守卫互看一眼,无奈地放行。

暗道通往几个出口,颜溪选择的是城内一家医馆的柴房。

谢振华从中爬出来后,高兴地道:“这是入城了吧,颜溪小姐。”

颜溪重新铺上石板盖住洞口,道:“这里是泰安城献仙街。”

谢振华道:“这里小生熟,接下来就由小生领路吧。”

颜溪低着头,心情复杂地看着暗藏在石板下的通道,理智告诉她现在就回去。

谢振华疑惑道:“怎么了,颜溪姑娘。”

颜溪最后还是重新移开石板,道:“你走吧,我回去了。”

谢振华道:“你回去干什么?他们知道你放走了我,不会罢休的。”

颜溪道:“对不起,我不能背叛组织。”

谢振华急道:“这不是背不背叛的事,你回去肯定受罚,不如跟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的。”

颜溪道:“我意已决。”

她跳入通道,正准备离去,谢振华也跳了进来,道:“好,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就陪你回去。”

颜溪道:“你别这样。”

谢振华道:“我不想看到我心爱的女人受罚。”

颜溪震惊地回头看着他道:“你爱我?真的吗?”

谢振华抓着颜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深情地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

颜溪抽出手,反感道:“曾经也有个男人这么对我说过。”

谢振华道:“这不一样,我爱的是你善良的心。这几天来,如果不是你的照顾,我早就死了。”

颜溪道:“你只是感激我。”

谢振华道:“我是感激你,但更多的是对你的喜欢。”

颜溪转身道:“我回去了。”

谢振华跟上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便陪着你一起回去。”

颜溪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想出手把他打晕。

谢振华好似知道似的,后退一步道:“你打晕我了也没用,我会找到你的同伙自动送上门。”

颜溪道:“值得吗?”

谢振华道:“你放了我,自己回去受罚,值得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谢振华又道:“你相信我,跟我回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妻,永远保护你,呵护你。”

颜溪看着谢振华深情的目光,羞涩的点了点头。

……

雪谷

苏沫房间里。

苏沫一个早上都没有看见颜溪,一开始她只以为附近没什么猎物了,就走得有点远,可一直等到中午颜溪都没有回来。

苏沫察觉到不对劲,一边喊着颜溪的名字一边走出院子,她并没有朝洞窟的方向去,因为颜溪只有做好了食物才会去那里,她下意识的省略了这个地方,直奔谷外。

一路上,她惊走了很多活跃在附近的雪鸡、麋鹿,雪狼等等动物,可就是没有看见颜溪的身影。

苏沫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雪地上的痕迹,但早上下了一场雪,即使有痕迹也早已被掩埋。

“颜溪,颜溪,你在吗?”

苏沫对着四周试探性的喊了几句,倒真的有脚步声急匆匆地靠近来,不过不是颜溪,而是一只拥有灵力的雪山猪。

雪山猪有成年大象那么大,全身都是苍白色的和刺猬一样尖利的硬毛,宽阔的背部总是载着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雪山猪是被苏沫的叫声吸引来的,本来它躲在坑里假装一个冰块引来了一只雪老鼠,没想到被苏沫一嗓子给吓跑了,眼睁睁地看着早餐被苏沫吓走,它怎能不气。

于是它决定用苏沫代替自己被吓跑的早餐,所以它起身朝远处的苏沫撞去。

苏沫脚步轻点,跃到树上躲过雪山猪冲撞,再一踩树干借力扑在雪山猪的后背上,然后举起冒火的拳头对着猪头狠狠一拳。

只见雪山猪的身体突然前倾翻了个跟头,脑袋深深陷入雪地里,还冒着一团焦香味的黑烟。

苏沫顺势一个跟头落在雪山猪前面,看着小山一样插在地上的猪身,得意地拍拍手,道:“我又没叫你,你来凑什么热闹。”

雪山猪却是无法回话,刚刚那一拳,把它脑袋给烧熟了。

苏沫继续喊了几声颜溪,见没有回应,觉得颜溪可能刚好在她出来的时候回去了,就也拖着雪山猪回去。

直到她将雪山猪拖到院子门口,她才注意到洞窟的门没了。

“颜溪,颜溪,原来你在这。”

她以为颜溪在里面,欣喜地喊着颜溪的名字冲过去,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苏沫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洞窟,又低头看着埋在雪地里微微裸露的木头。

她将木头全部挖出来,微微拼凑一部分,发现是一掌拍断的,这一掌可以排除火与雷属性的灵力。

苏沫并不认为是颜溪放走的谢振华,只以为是有人来救他,颜溪刚好撞见,就追了上去,不过她不明白颜溪为什么不叫她,她现在可比颜溪厉害多了,可能是时间来不及吧。

苏沫又围着洞窟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不由烦躁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催促道:“脑袋啊脑袋,你快点想想该怎么办啊!”

她想了很久,也拍了很久的脑袋,最后还是什么主意也没有。

她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八方,压根不知道颜溪追的是哪个方向,心里只能默默地祈祷那个人不厉害,颜溪就算追不上他,只要打得过就行。

一会儿后,不远处忽然叽叽喳喳地叫着。

苏沫闻声看去,是一群拳头大小的雪雀围着一只爬在树上掏鸟蛋的猞猁啄,它们配合默契,几只负责吸引注意力,几只负责攻击。

看着此情此景,苏沫灵光一闪,笑道:“对哦,我去叫人,叫很多很多的人,只要每个方向都有人追,就一定能找到颜溪。”

想到这,苏沫又陷入了瓶颈,因为她不知道到哪去叫人,一般都是颜溪负责联系组织,她从没去了解过组织暗号以及联系方式。

想了很久,苏沫决定通过地道去城里看看,只要她在城里大摇大摆地惹上一些事,组织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想到就做,苏沫运起幻影步法决向暗道的方向跑去,一路所过,皆是幻影。

滞留的幻影互相连接,形成一条红光闪动半秒后才消散去。

苏沫没想到暗道有自己人守着,兴奋地停在暗道前。

黑袍人见是苏沫,放下警惕,恭敬地行礼拜道:“圣女殿下。”

苏沫道:“快去告诉白护法那个谢什么的跑了,颜溪追去了,叫她快召集一些人跟我去找。”

黑袍人一愣,道:“颜溪大人不是进城帮圣女殿下买食物去了?”

苏沫一愣,松下一口气道:“啊,这样吗?那就好。”

黑袍人见苏沫好像不知情,立马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忙说道:“颜溪大人说是圣女殿下让她回城的。”

苏沫疑惑道:“我有吗?我没有吧?”

黑袍人道:“颜溪大人说圣女殿下野味吃腻了,想换新口味。”

苏沫摸着脑袋疑惑道:“我记得我没说过啊,而且吃都吃不饱,我怎么还会抱怨呢?”

黑袍人听到苏沫的话,终于反应过来,道:“颜溪大人回城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圣女殿下刚才又说关着的人质跑了。”

苏沫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不敢置信道:“你是说颜溪她放走了姓谢的。”

黑袍人道:“嗯。”

苏沫急道:“不行,我要上去找她,如果她被白护法看到的话,一定会惩罚她的。”

黑袍人拦住苏沫,道:“圣女殿下,护法大人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您进城,城里现在很乱。”

苏沫道:“那你们快去找颜溪。”

黑袍人道:“圣女殿下恕罪,属下要留下来守护暗道。”

苏沫气道:“你们!我是圣女,你们为什么不听话?”

黑袍人齐齐跪下,道:“正因为您是我们的圣女,我们才有责任守护好这条暗道,一旦有人类强者发现这条暗道,属下将会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催动埋藏地底的破岳阵法,为圣女殿下解除危机。”

苏沫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好了,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去一个人联系白护法总可以吧。”

黑袍人道:“这倒是可以。圣女殿下回谷吧,如果看到这里发生了爆炸就一直往北逃,那里会有人接应您的。”

苏沫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道:“我才不要逃嘞”

她回到谷里,搬出一张太师椅面对着暗道的方向躺着,目光直盯着雪林子里,期待着颜溪的身影。

雪花停停落落,太阳也从天中间移到了山下,苏沫还是没有看见颜溪的身影。

当黄昏的最后一丝余热消散,雪花已埋没了凳脚,苏沫依旧没有看见颜溪回来的身影。

黑夜逐渐弥漫在空气中,月亮出来了,将黑夜切开一个口子,满地银光下,地上的红梅像是一滴滴血迹,寒风凄切地自林子里哭泣。

苏沫望着迟迟不归的颜溪,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当月亮深悬在夜里,苏沫已被不安折磨得疲倦不堪。

就在她的眼睛逐渐关上门时,朦胧的林子里好像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浓厚的黑夜逐渐遮不住人影的面孔。

那是…白护法!

困倦的苏沫终于瞧清了来人,惊喜地站了起来,泪水却也突然涌了出来。

因为颜溪死了,卷在一张血红的白布里。

苏沫心里并不觉得悲伤,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白护法抱着尸体走到苏沫面前,放下尸体,双膝跪下,歉道:“对不起,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苏沫颤抖地伸手掀开一角白布,看见颜溪漂亮的脸蛋青红一片,薄薄的红唇更是被咬去了一半。

只觉心脏炸开了,无法言语,无法哭泣,就连呼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自己也跟着死了。

过了很久,苏沫终于喘上了气,她疯狂喘息,眼泪疯狂地凝结成珍珠粒,一串接一串地掉。

苏沫瘫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颜溪的脸,凝噎道:“颜溪,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白护法突然掀开白布,显露出颜溪破败不堪的身体。

她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非青即红,挺翘的胸膛被刀切掉,四肢也被斩断,只有一丝肉皮连着,下体撕开了一个很大的洞,肠子混着乳白的液体以及鲜红的血从洞里滑了下来。

苏沫瞳孔微缩,泪眼血红一片,全身都在颤抖。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颜溪死前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伤心与愤怒像是两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脑子上,令她陷入癫狂。

天空忽然一片火红一片紫霞,就连月亮也红一半紫一半。

恐怖的,远古的,浩瀚的气息自苏沫体内疯狂攀升,一只百丈的赤红十尾狐狸逐渐出现在她身后。

苏沫的额头显现出火与雷的力量互相缠绕,勾勒成一朵花似的印记。

身后十尾虚影的颜色也变得红紫交错,显得更狂暴更神秘。

持续攀涨的气息忽然停了,只听噗地一声,苏沫晕倒在了雪地里。

十尾发出一声愤怒地吼叫,消散了去。

第二天,苏沫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以为刚刚只是做了个比较真实的噩梦。

她带着试探期待地喊道:“颜溪,你在吗?”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只有她的余音。

苏沫想到了噩梦,心底立马涌出悲伤充盈眼框,她不敢相信颜溪真的离了去。

她哭着喊道:“颜溪,你在的对吧,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很怕。”

“圣女殿下。”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可叫得是‘圣女殿下’而不是‘苏沫’。

颜溪从来不会开玩笑,也从来不会叫她圣女殿下。

苏沫瞬间绝望地呆在了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血泪自眼眶弥漫。

白玉秋走了进来。

苏沫哭道:“白护法,你告诉我,颜溪她……真的死了么?”

白玉秋不语,只是点点头。

苏沫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白玉秋扶起她,道:“圣女殿下,颜溪在等你给她送行。”

苏沫凝噎地应道:“对,我要给她送行。”

她想要走出房间,可她的身体好像不敢去看颜溪,全都在装死,让她使不出劲,只是提提腿就又摔倒了。

白玉秋赶忙扶着苏沫。

苏沫在她的搀扶下来到院外,十几个黑袍人已在此等候,他们的中间是用梅花树编造的木床。

床上躺着裹着白布睡在梅花丛中的颜溪。

苏沫还是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是颜溪,拉着白玉秋想要过去看一看。

一个黑袍人拦住道:“圣女殿下,按照猫族的埋葬仪式,一旦准备好了送行仪式,将不能再查看遗体,这是对颜溪大人的尊重。”

苏沫确认道:“里面真的是颜溪?”

黑袍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沫不再说话。

白玉秋递给苏沫一个金杯子,道:“猫族给族人送行时,会送上自己的一滴血。

传说这血入了猫族的棺藏中后会化成我们的模样一直陪着她。”

苏沫点了点头,拇指利爪对着中指指肚一刺,挤出一滴红艳的血落入金杯中。

黑袍人将苏沫与白玉秋的血放在颜溪脑袋的两边,意为最重要的伙伴。

他们自己的血则摆在颜溪的身体两侧,意为保驾护航的族人。

黑袍人开始捏手印,唱听不懂的词,像是在呼唤着什么来,又像是在说一路走好。

他们也在哭,一滴滴泪落在雪地上,变成了紫色。

苏沫却是停止了哭泣,她也想哭,但哭不出来了。

半刻钟后,他们的泪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紫色图案包围着木床,像是一只猫张开嘴巴要把木床吞下去。

嘴巴逐渐凝实,颜溪躺着的木床渐渐沉入嘴巴里。

就在颜溪彻底被吞下去时,有寒风拂过,掀开了一角白布。

苏沫确实瞧见了颜溪,惨状和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自此以后,苏沫变得颓废了不少,一个人孤零零的望着日出日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一个人孤零零地看书,嘴里再没了笑。

身边明明有两个照顾她的人,她却还是感到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