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法”与“迷魂仙娘咒”都针对男女关系,前者还好,后者咒言露骨,又是迷魂,又是和合,好人施展出来都成邪术。
相对而言,“养小鬼法”更容易被林鸿接受。
三门道术记载详细,从画符到仪轨,再到施术,皆录于纸上,照着学都能学会。林鸿暗暗推演施术过程,并未发现明显的漏洞。
他已非吴下阿蒙,前后从家乐、二叔公那儿学到十来手功夫,虽然尚未完全掌握,但对道法修习还是有几分心得的,这半本……不知几分之一本《阴山法芨》很可能是真的。
抬头看了眼伏案疾书,毛笔都快写冒烟的钱开,林鸿再次被他感动了。
好人呐。
他们师兄弟反差挺大的,徐真人貌若奸邪,实则正得不能再正了。钱开待客如沐春风,看似一团和气,实际见钱眼开,为了钱毫无底线。
道堂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约莫个把时辰后,钱开忽然放下毛笔,拿起纸张吹干墨迹,再将前面写好的按顺序叠好,笑容满脸地站起身,歉意道:“小兄弟,让你久等了。”
林鸿满眼渴望地问道:“好了吗?”
“除了绝后的神打秘法外,我精通的道法咒术都写在纸上了。里面有我的修炼心得,小兄弟拿去就能练,哪里不明白随时可以来问我。”
他真的,我哭死。
林鸿粗略看了遍纸上的内容,果如钱开所说,写得好详细,符怎么画,仪轨注意事项,全标注得清清楚楚。
贴心,实在太贴心了。
“多谢真人!”林鸿真心实意地抱拳道谢,心说两根金条给他了,以后绝对不收回。
劝他向善,劝不动的。
他以前有没有作恶林鸿也不清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纯粹的利益关系,该反手捅刀的时候亦不会心慈手软。
“小兄弟满意就好。”
林鸿提醒道:“真人,请将书信烧掉。”
钱开反应过来,抓起林鸿送来的纸张放烛火上点燃,随手扔在地上,看着纸张化为灰烬。
“真人,在下告辞。”林鸿抱了抱拳,拿着《阴山法芨》和一摞纸离开钱真人道堂。
钱开送到门口,暖心地说道:“小兄弟好走,小兄弟有空常来。”
等林鸿走远,道童小声问道:“师父,你这么随随便便把破衣宗道术外传,师叔知道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师弟他怎么知道?”
“这个人会讲啊。”
钱开淡定道:“他不会讲,不仅不会自己讲,还不允许我讲,大家心照不宣,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就算他讲了,师弟知道了,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还是觉得传得太随便了。”
“他拿二十两黄金学法,你一分钱不给我,我还倒贴伙食费养你,传授你道法才叫随便。”
“我们是师徒嘛。”
“师父要吃饭,徒弟要吃饭,有钱才能吃饱饭,我赚钱有错吗?”
“我……”
钱开一记大逼兜把道童打开,骂骂咧咧道:“罗里吧嗦废什么话,想当穷人,想整天穿破衣裳,去找我师弟啊,我又没拦着你,再叽叽歪歪坏我兴致,小心废了你。”
冷哼一声,钱开掏出两根金条,如捧珍宝似地放眼前打量,嘴里“啧啧”怪响,眉开眼笑地绕到矮桌后坐下欣赏。
林鸿远离钱真人道堂,故意兜了个圈子,没发现被人跟踪,这才去到藏金处拿走金条。
此时日头西斜,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未在镇上逗留,欢天喜地地返回万福义庄。
徐真人坐在义庄门口纳凉,瞧见林鸿高大挺拔的身影,起身相迎,关心地问道:“林道友,你怎么去这么久啊,有收获吗?”
林鸿愁眉苦脸道:“收获不大,问到的情况和徐老弟你说的差不多,十里镇太偏了,明天我想去咏喌一趟。”
“咏喌是府城,又在缃江边上,来往船只众多,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
徐真人看了看天色,说道:“到饭点了,我请你吃盅仔饭,老板是广冻人,介绍你们认识。”
“我请你吧。”
“别跟我争,我们这派弟子不留隔夜钱,今天赚的钱今天花。”
“留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留多了会死人。”
林鸿又同情又惊叹道:“你们破衣宗规矩大啊。”
饭铺老板确实是广冻人,涟喌的,林鸿是篙崾的,隔着几百里,不算远,老乡见老乡大眼瞪小眼,广冻人不坑广冻人,饭铺老板请他们食排骨饭,林鸿“不好意思”地要了好几盅,徐真人不好意思地掏钱结账。
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两人慢慢悠悠逛回义庄。
义庄坐北朝南,面阔三间,西屋是停尸房,东屋是徐真人睡觉的地方,摆着两张床。
林鸿铺好床垫床单,坐在床上,一时无事,拿起雷木剑,用一张张破煞符将雷木剑包裹起来。
这时,徐真人端着热水走进来,招呼道:“林道友,热水来了,泡泡脚吧。”
“谢谢。”
林鸿放下雷木剑,一点不客气,倒了一半热水进另外一个盆里,脱鞋泡脚,舒服得嘴里哼哼唧唧。
徐真人拿起雷木剑,手指轻轻拂过剑身,忽如触电一般缩回,惊呼道:“雷木?”
“雷击桃木树心做的。”
“好东西。”徐真人眼睛一亮,有些爱不释手地挥舞两下,问道:“林道友刚刚是在炼器吗?”
“对啊。”
徐真人提点道:“单单用符包剑效果很差,要配合法坛,开坛做法请祖师加持黄符威力,将辟邪之力炼进剑里。”
这种炼器手法是从钱开给的纸张上学到的,徐真人讲的也记录在上面,不过眼下时机不对,条件不成熟,无法开坛炼剑,只能用简易方法先增强雷木剑辟邪效果。
林鸿一副受教地点点头,心里乐开花,徐真人刚刚的话从侧面映证炼器手法的真实性。
机会难得,林鸿开口问道:“徐老弟,你听说过《阴山法芨》吗?”
“如雷贯耳。”徐真人奇怪地看了眼林鸿,“林道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没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