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细碎的声音看去,楚怀夕看到了躺在暗格后面的,奄奄一息的红芷。
此刻的她满身污垢,脸色苍白。
她被人用绳索绑着脖颈,困在了一暗室里的一根柱子边上。
像条狗似的躺在地上,用指尖扣动着暗格夹层,努力地发出一些声响来吸引她们的注意。
好在,楚怀夕听到了。
“红芷?”春山也凑上前去。
那密室严实而不透什么光,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救……救命……”红芷动了动破裂干涸的嘴唇,双目无神地看着她们,一只手还不住地朝着她们伸去。
楚怀夕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震惊。
脑海中那日在珍宝坊见到的额头黑印的红芷,与现如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红芷重叠在了一起。
正是她现如今,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
“怎么办啊,咱们要怎么救她呢……”春山有些着急。
她不知道红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但此事,肯定和刘岩逃不了干系。
“一定有机关去触动开启的。”
楚怀夕看向四周。
整间屋子装横简单,就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然后就是这个高大的书架子。
她不禁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水渍,似乎都是从这个书架跟前消失不见的。
而这水,应该不是用来洗漱这么简单的。
而是。
给红芷喝的……
楚怀夕赶忙凑到了那个缝隙跟前,观察着密室里的一切。
密室内部空间极小,只有一个困住红芷的柱子。
而在红芷的面前,是一摊又一摊的水渍。
而要将这些水输送进去,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借助某样类似于管子的东西塞到密室里面,然后将水送到密室里,让红芷像条狗一样舔舐地上的水。
“到底开关在哪里啊,诶呦,真急人……”
春山皱了皱眉,还在努力寻找着楚怀夕说的那个开关。
她真的很难想象,红芷居然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若是她和楚怀夕没有来这么一趟,那红芷岂不是死在这儿都无人可知。
“红芷别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春山到此关头,还不忘安慰着红芷。
只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事,都能一帆风顺,说做到便可以做到的。
楚怀夕看着书架边上的那个圆孔,是正好可以插入管道的尺径。
“别找了,没有机关。”
她的语气淡淡,甚至带着些许寒意。
人性的险恶,往往超出了她的预计。
“不是,您方才不是还说有机关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没有呢?”春山实在不理解。
“而且没有机关,刘岩自己要怎么进去呢?”
“他不需要进去。”楚怀夕看着这书架后头隔着密室的墙面。
这墙面上的颜色浅淡不一,特别是最上头,只有淡淡的墙灰色。
“这堵墙,是刘岩一天天垒起来的,为的就是耗死密室中的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红芷永远的困在里面。”
楚怀夕说起这些时,眼睫之中暗藏冷意。
但她还是用十分冷静的话语阐述了这一切。
“我们现如今看到的这个暗格的缝隙,应该就是刘岩还没有砌上去的墙面。”
春山闻言,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个天杀的刘岩,居然要害红芷!
“就知道这个刘岩不是什么好东西,估摸着就是看中了红芷的积蓄。”春山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傻丫头。
“她就是没什么心眼子,谁都信……”
“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点,都感激得不得了。”
当初红芷正在珍宝坊里忙活,碰上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客官,被那些个混蛋占了便宜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也就是在这时,刘岩出现了,与那几个人理论,替红芷解了围。
当时春山还真的以为,这个刘岩是个好人,虽然个子矮了一些,但好歹人是一身正气的。
但谁知道,他一步步靠近红芷,骗取了红芷的信任,与她成亲后,却是这么对待她……
春山忍不住抬手一拳头砸在了那个大书架子上,愤恨地骂道:“我非得杀了刘岩那个畜牲!”
畜牲?
楚怀夕不禁冷哼了一声。
骂他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
眼瞅着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楚怀夕提议是先行离开,然后叫人过来一起将这堵墙砸开。
可方才她们将书架子整的一团杂乱,就怕刘岩回来以后,会发现有人来过。
所以她们现在的时间,很紧迫。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尽量赶在刘岩回来之前,救下红芷。”春山焦急道。
“不行。”楚怀夕一口否决了,“此处过于偏僻,去找人还需要时间,咱们两个同时离开,风险太大了,必须一个人要留在这里把风,留意着刘岩的动向。”
这样子的话,就算是刘岩提前发现了有人来过,把风的人也能及时得知红芷会被刘岩转移到何处。
只不过,那个把风的人,势必要小心谨慎,担着被发现的风险。
“那……那我来把风,劳烦小郡主去叫人来帮忙了。”
春山看向了密室里的红芷,一直以来,也是把她当亲妹子看待的,所以她断然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不,我留下来吧,我个头小,躲起来,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我。”楚怀夕提议道。
而且她也会一些拳脚功夫,拖延时间应该是可以的。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楚怀夕厉声道。
她将春山推出了小宅院,然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春山也不敢耽误时间,看小郡主如此坚决,便马不停蹄地去找救兵了。
……
瞬间,宅院之中,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楚怀夕看向了四周,最后选择躲在了一间屋子的床底下。
这间屋子与方才困住红芷的那间靠得极近,就算刘岩提前回来了,她都可以听得清楚明白。
而就在她思索着刘岩是否会在这时候回来时。
屋外传来了沉重而又稳当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算碎杂,应该是一个人。
瞬间,她的心开始绷紧。
果然,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