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夕简直要被这等真情感动哭了。
“离儿……”周时兴颤颤巍巍地给江晚离把脉,确定无大碍之后,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但江晚离一动不动的装晕来得没有由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周大夫对我们姨娘倒是上心得很呢。”楚怀夕远远观望,眼神冰凉。
她看着这一对男女,心里莫名有些怪异之感。
而周时兴被这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他吞吞吐吐道:“小郡主,我……我与侧妃娘娘是清白的,根本,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可能……”
“可不可能,咱们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楚怀夕表情淡淡的,她朝着十五使了个眼色,十五便心领神会的,把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楚方宁带了上来。
被束缚住的楚方宁很不老实,整个身体跟蛆一样动来动去。
十五把塞在他嘴里的棉布扯了下来,他便大声喊叫了起来。
“楚怀夕你个贱人!居然敢绑我,你就不怕让爹知道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人又不是我。”楚怀夕又叫小桃把清水和银针拿了出来。
这下子,不仅仅是周时兴,连楚方宁也安静下来了。
“你你你不会是想……”楚方宁盯着那一根极长的银针,紧张地汗都流了出来。
他就看着小桃拿着那针,想要挣扎,却被力大无比的十五按的死死的。
“你们这些下人,居居居然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是吧!”明明很害怕,但楚方宁的嘴依旧是死硬的。
楚怀夕也不管他,反正小桃和十五只听她的,就是他叫破了天,也没有用。
针扎了下去,痛的楚方宁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滴血落在碗里,使这碗清水就那么多了一点红。
“再让周大夫也滴一滴吧。”
楚怀夕话音刚落,江晚离就醒了过来。
她惊恐地挡在周时兴身前。
“你不许验!”
楚怀夕觉得好笑,但就算江晚离再怎么阻拦,她也不让小桃停手。
她就是要她着急,要她心里如同被针刺挠一般。
终于。
在小桃即将刺向周时兴时,江晚离坦白了。
“我的确和周时兴曾经好过一阵子。”
江晚离整张脸已经没有一丝人气了,说起话来也没有往日的那般娇滴滴,柔似水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和周大夫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楚怀夕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那为什么不让我们验血以证清白,这难道不是你心里有鬼吗!”
“宁哥儿他,他是无辜的,我也,我也不知道……”一提及楚方宁,江晚离的神情之中就显得格外慌乱。
她其实心里对宁哥儿的身份也是有所怀疑的,毕竟那时候她刚嫁给了楚霁作妾,长年累月的肚子里也没个动静也无法在王府立足。
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
楚霁不碰她。
楚霁对她很好,把她当作亲人对待,甚至在苏暮烟闹和离的那阵子,也义无反顾地要将她留在府里,给她名分。
只因为在他朝堂上失意之时,她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精心烹煮的羹汤。
后面她实在忍不住了,便乞求他给自己一个孩子,她不想到死都没有孩儿在膝下照护,楚霁才勉强和她同房。
可在那段时间里,周时兴也时常与她私会,耳鬓厮磨,共度春宵,以至于怀上宁哥儿时,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而事到如今,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事。
“你不知道,是不知道楚方宁究竟是我爹的孩子,还是周时兴的孩子吧。”楚怀夕一眼看穿她,将一切都说出来。
“可如果不是你爹那时死活不肯碰我,我能落得如此境地吗!”
“够了!”
此时此刻,楚霁推开了门,阴沉着张脸,看着他这个“贴心”的枕边人。
江晚离也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此处,但仔细想了下,也无所谓了,反正楚怀夕已经知道了一切,那楚霁知道,岂不是早晚的事。
索性,她也就撕破脸了。
“怎么?这么些年我对你百般付出,什么都顺着你,现在怪你一句,便不得了?”江晚离发疯似的大笑,“方宁他是不是你的孩子,都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爹了,怎么?因为这个,你就不认他了?”
“说你薄情,你还真是薄情!”
楚怀夕有点无奈,任谁说父亲薄情,她都不应该这么说的。
毕竟连当时楚怀夕兰园落水一事,他都没有相信是她做的。
“你说我薄情,那你怕是没有见过薄情之人。”楚霁的声音有些低沉的凉意,“这些年,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但为了给你留几分颜面,我什么也没有说。”
“害囡囡落水的人是你吧,诬陷暮烟害你小产的人,也是你吧……”
江晚离静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一副行尸走肉,眼睛也无神了些。
“你若是本本分分,我定然会护你周全,给你最好的吃穿用度,保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心别的,可你却,却要害我的妻女!”楚霁彻底爆发了,“我真的想不通,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您对我,自然是好的。”江晚离声音淡淡。
“只不过这份好,就像是施舍,就像是对待一个外人。”
她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垂丧下脑袋。
或许,在王爷心目中,她到底就是一个比较亲近的外人,而真正称得上是他的爱人和家人的,只有苏暮烟和她们共同的孩子吧。
“是,都是我做的。”江晚离似是笑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对楚怀夕一个闺女都能宠到这种地步!”
战火突然烧到楚怀夕身上,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我们方宁哪里不如那个丫头了,你对方宁为什么不能比对她好!”
“那依你这句话,宁儿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得对他比对我自己的孩子好?”楚霁眉头拧作一团,“江晚离,我到今日才是彻底看清楚你了,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之人!”
他似乎是被江晚离最后那一番话刺激到了,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来人。”他语气宛如冰霜,“江氏德行有亏,陷害主母,虐待幼女,今日起,便逐出南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