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和派蒙内心有点冰凉。。
来了枫丹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终于稍微听到了一个有点难度的消息了。
按说他们应该提起精神好好大干一场,但他们两个却只是觉得好像事情有没有他们都无关紧要了。
枫丹安静的就好像是须弥一样,须弥那里,罗摩提前扫平了所有的麻烦,以至于当空抵达须弥的时候,所有的灾难都已经平息了。
按照教令院的学者专门为空统合的信息来说,须弥必然是有某种直接而又危险的灾难的,但等到空来的时候,他就只能够去各种地方考古挖掘真相了。
错过了最大的麻烦,自然也就失去了最直接的情报来源。
有一点是空和派蒙说过的,他们两个想要寻找的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种随时会摧毁他们一切生活的灾难。
只有在这种灾难之中,他们才能够勉强窥视到消失于历史之中的某种真相。
但和空说的不一样的是,他和派蒙其实从未因为寻找这种灾难而有任何的愧疚。
诚然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绝对的灾难,可这灾难又不是空制造的。
他追究或者不追究,这些麻烦迟早都会爆发,并且摧毁无关人等的一切。
他们在追究真相之中拯救世界,普通人在真相之中溺死,等待他们的拯救。
从这方面来说,空和派蒙其实从未真的觉得他们是灾星,也不觉得他们追查真相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他们一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灾难恰好爆发,他们如约而至。
除了须弥,须弥那地方安静平和的离谱。
现在有多了一个枫丹。
来之前罗摩就告诉过他,他在枫丹的故事里最多就是个打酱油的。
当时空虽然示意自己已经完全知道了,但他本身其实并不是很服气。
因为戏份是可以抢的,我都知道我要被安排成配角了,难道我不能去抢他们的表演时间,来成为故事的主人?
不能。
来了之后空才知道,是真的不能。
他想要抢戏,然而命运压根就不带他玩。
空拔剑四顾,回头就发现了一个喜欢对普通人类姑娘下手的卑鄙小贼。
玛塞勒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没有死在纯水精灵的手中,其实是足以在枫丹的刑法案件之中单开一页的。
他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有这么危险,这么邪恶。
空很同情并且也确实想要杀死玛塞勒,但每次想到玛塞勒所杀害的这些无辜之人的具体身份,他就提不起半点的危机感。
杀人的想法是有的,被反杀的警觉是没有的。
就这就这?就这种小毛贼,他凭什么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啊?!
空当然已经意识到了,这场对于娜维娅来说至关重要的审判歌剧之中,唯一值得他重视的其实就是枫丹人的溶解,而不是究竟谁死谁活,谁又因为谁的死而在追究这件事情——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这件案子并不值得出现在命运的舞台上,它唯一的价值,就是由玛塞勒而揭晓的原始胎海水。
这是罗摩的提醒,也是命运为他安排的唯一线索。
玛塞勒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向他揭示这一幕,然后乖乖去死。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枫丹的故事。
混杂着原始胎海水的海洋上涨淹没枫丹,带着所有枫丹人融化。
这是预言,也是玛塞勒出现之后为他揭晓的真相。
这里面空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原始胎海水对枫丹人就有这种奇效,比如为什么预言会独独留下水神在王座上哭泣这样的描述。
但这些都不重要。
如果能够解决爆发的灾难,灾难因何而爆发就是不怎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了。
然而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空解决不了。
他自衬有五种元素力的自己已经可以和一些正常点的魔神单挑了,像是奥赛尔,也许打不赢,但来个队友搞不好就能够稳稳地把对方给按回海里,没办法爬到岸上。
但应付一场能够淹没一个国家的水灾,并且还要保证海水不会席卷到其他国家这种明显就是人为制造的灾难,空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他在命运的安排之下找到了登场的机会,然后在准备抢戏的关键时刻,发现这真是个技术活,他抢不了。
“终于结束了。”来到芙宁娜的居所之外,空浅浅地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刑满释放的释然感。
其实他还应该有很多戏份的,但那都是在达达利亚入狱之后的故事了。
没有明确证据但强行关押的至冬执行官突然失踪在了梅洛彼得堡,这件事情如果那维莱特讲规则的话,祂就不得不对至冬低头。
显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达达利亚和连环少女失踪案的关系,但当时是那维莱特强行把达达利亚压制住后关进了监狱,那么此后达达利亚的失踪,祂自然要为此负责。
所以祂找到了空,希望空去调查一下达达利亚失踪的案件。
这些故事诱导了另外的故事,但现在达达利亚提前去蹲了监狱,并且空也没有打算去捞回来自己的老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些更后面的故事。
“别担心嘛,我们现在不就在参与这些故事的尾巴么?”派蒙安慰道,“罗摩故意把这件事情委托给我们,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情有重要的价值吧?”
“总不能,祂就真的只是怕被打,所以把这份工作委托给了我们···吧?”
空和派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带着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会呢?
难道罗摩像是个什么好人么?
“啧。”空轻啧一声,上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
这不是芙宁娜的声音。
但空毫无犹豫地推门而入,丝毫没有迟疑。
那个能够毒打罗摩的人肯定不是芙宁娜,他和芙宁娜见过的,对方一开始表演的还有点像,但后来身份揭穿之后,就越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的实力多半和她的表现出来的样子接近,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威胁。
“我是前任枫丹水神芙卡洛斯。”芙卡洛斯微笑着说,“我等你们很久了,两位名震提瓦特大陆的勇士。”
“前任水神?”空随手摸出了一张报纸,“夏洛蒂报道,前任水神不是已经死了?”
事实上这类报告的核心几乎都只是一笔带过了水神芙卡洛斯的死,他们的笔墨更多的集中在了罗摩的宣言上。
这也是为什么空当时听到罗摩说公平和正义,自称正义之神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的原因。
报纸上把祂的话专门加大,这个自称我不需要你们肯定和监督,你们只需要服从我就好了的神,空是看不出什么正义的。
当然一码归一码,笑归笑,空在这个时候还是支持罗摩的。
毕竟罗摩是他的重要盟友,而且他也实在是不相信,罗摩会对普通人有多少恶意。
他不相信罗摩的人品,但他相信罗摩的高效理念。
对普通人下毒手,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收益点。
没有收益,为什么要对普通人动手?
芙卡洛斯表情不变,“如果一个人不能够用这个名字出现在人前,那么对于世界来说,他和死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嗯,伱是在说那位玛塞勒?”空的表情有些微妙,“不是,你都知道这个?”
在这之前,芙卡洛斯都是在枫丹的吧?
祂知道,还让这个玛塞勒杀了这么多人?
“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了,早些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一个人,但祂希望维系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所以并没有告诉我这些。”芙卡洛斯轻声说道,“如果我更早的知道真相,玛塞勒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为恶了。”
玛塞勒确实是没什么大用。
有些人在命运里,活着死了都有独到的用处。
但玛塞勒在枫丹的这盘棋上,本质上也就是个引导出原始胎海水这样东西的因子。
这么说对于被卷入进去的林尼兄妹和娜维娅来说都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们所有人连带着玛塞勒,在这个故事里都只是个因子而已,不具备什么特殊的价值。
就算玛塞勒提前死了,难道最后那维莱特拯救世界的时候会因此失败?
显然不会。
那维莱特拯救世界的核心是祂身为水龙王的高贵属性开卡,以及最后芙卡洛斯主动放开枷锁的自我牺牲,这两样东西和玛塞勒半点关系也没有,从任何角度来说,芙卡洛斯都没有必要故意让玛塞勒活着。
“你们这·······不是你们对枫丹的局面这么了解,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空的话语有些无奈,“你们俩用我在这里隔空对话是吧?”
果然是个跑腿任务。
空无比笃定,在罗摩开口的时候,这位水之神本来就在旁听。
祂根本不需要什么信使,罗摩也知道祂不需要信使,但这两个人还是隔着薅着自己不放。
神经病啊,这不纯粹是在耽误我的时间?
派蒙义愤填膺,只是不敢说话。
她得稍微观察一下这位神明的脾性,然后才会有选择的看碟下菜,决定自己是客客气气还是干脆地不太客气······反正空本来也是在七国之内帮人跑腿,多被人涮一次也没什么啦。
“喊你来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希望你参与最后的故事。”芙卡洛斯轻笑着说,“要听我讲一下整个故事么?”
空当然不会拒绝。
他就是为了故事而来的,尽管这个故事显然已经和他所期待的没什么关系了,但这未尝不是一种真相。
“讲故事就有点漫长了,但好在我有一些别的手段。”
芙卡洛斯拍了拍手,“看一出舞台剧吧。”
仍旧是欧庇克莱歌剧院,只是原本那个应该站在台上独自演绎内心挣扎的芙宁娜换成了芙卡洛斯。
空转头环顾了一眼,发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芙宁娜。
他刚想要打个招呼,却发现芙宁娜的表情称得上呆滞,显然注意力并不在这场即将上演的舞台剧上。
空对派蒙使了个眼色,派蒙立刻冲锋上前,拍了拍芙宁娜的肩膀,“,你没事吧,芙宁娜?”
她的面上带着担忧之色,小小的一只看上去也很忧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芙宁娜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被人骗着下了决心,但又突然发现自己的决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是罗摩这个坏人?”派蒙不假思索,“是不是他在骗你?”
芙宁娜:??
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人身上的?
“你是水神所眷顾的人啊,而且水神还在看着你呢,整个枫丹有能力可以不顾及水神还想要骗你的人,也就只有罗摩啦。”派蒙两手一摊,“而且这就和做坏事找愚人众一样,也是一种很正常的思路呢。”
空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有问题先找愚人众,再找罗摩······如果麻烦不是这两方人搞出来的,他们也必然是直点什么关键东西的,总之有坏事就找他们,准错不了。
教团就算了,自从知道了荧妹就是教团的老大之后,空对教团的容忍度就变了。
更主要的是,教团好像也收敛了,几乎是完全碰不到教团的人刚好在做坏事的情况了。
芙宁娜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惊。
愚人众的名声差她是知道的,但这是人家多年以来,一个偌大势力“勤勤恳恳”的工作所带来的结果,罗摩就一个人吧?而且这个人出名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在空和派蒙的心中,居然已经和愚人众比肩了。
这么说来,祂是真的很会骗人的那种了。
那我被骗,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是专业的坏人嘛,遇到这种坏人,我处理不好也很正常的吧?
芙宁娜莫名感觉到了安慰。
台上的芙卡洛斯和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带着相同的微笑。
祂拍了拍手,示意场上的几位观众安静。
祂要讲故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