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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丹在经历一件算不上麻烦的小事情。

在罗摩进行沙漠炸矿的工作的时候,芙宁娜的故事也正在稳步推进。

她并没有想到,在整个故事里最麻烦的对手,并不是她交给当前她最信任的人去应付的愚人众。

芙宁娜一直以为愚人众才是故事里的麻烦,这契合他们一贯的风评,以及近期的表现。

所以她把麻烦交给了自己手边最信任的人,在没有那维莱特的关键时刻,她没有选择逐影庭,而是直接的选择了空。

在这个阶段,空做的很好,也确实解决了愚人众的问题。

愚人众是一个暴力组织,但他们的暴力恰好停留在一个相对尴尬的位置。

进一步,他们不可能平推七国。

退一步,处处谈判忍让又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投资给军部的摩拉。

他们想要嚣张跋扈,但当地的神明往往让他们在关键时刻不得不冷静下来。

女士曾经尝试过把自己从巴巴托斯那里拿到的桀骜不驯带到稻妻,然后当场就冷静下来了。

可如果退一步,完全以和平交流为主,又对不起自己这五百年来积蓄的军力。更何况邪眼本身也是一种氪命道具,兵士挂上了这种道具,明面上说武力是为了保障和平,但总不能真的完全不用武力,将武力就用在维护和平上吧?

仆人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用武力威胁有自己的理由,而在空代表枫丹介入之后,她立刻就选择了和谈。

和空所预期的一样,她并不是畏惧空的威胁——尽管这个异世界人的实力增长迅速,但他总不能无限制的提升自己吧?

没有人相信空的实力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离谱的程度螺旋上升,这种论断来自于愚人众的研究,以及他们为了这些研究所支付的代价。

他们为了追求力量支付了如此昂贵的代价,异世界人有别的力量也算正常,但他总不能在元素力的道路上也这么一路狂奔吧?你总该会有停下来的时候吧?

当然,更加关键的要素其实是愚人众和空也有过多次合作。

他们从空多次的选择和努力之中,判断出来他并非是愚人众的敌人,完全属于可以争取并且十分有价值争取的那一类人。

并不能够对他和盘托出计划,但可以争取他在某些地方的理解与合作。

再加上空得到了芙宁娜的委托,本质上就是代替枫丹来和愚人众交谈的,仆人并不托大,选择了亲自出面去和空进行沟通。

而这项工作空处理的很好。

和仆人的会面十分顺利,对方并非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一类,甚至来说,空后来已经意识到了,她大概早就安排好了林尼等人。

仆人就是在等自己。

围绕着枫丹的水灾,双方进行了初步的接触。

仆人宣称自己对芙宁娜的冒昧试探来源于对于水灾的忧心,尤其是在那维莱特因为未知原因离去的关键时刻,水神的意见和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芙宁娜不是水神。

她坐在那里和没有神坐在那里是一种情况,起不到任何定海神针的作用。

空就相信了一半。

他其实并不觉得愚人众真的有多关心枫丹的水灾,哪怕林尼兄妹都是枫丹人,哪怕这位仆人也说自己是个枫丹人。

这么一说好像他们关心会摧毁枫丹的水灾就十分正常了,枫丹人关心会摧毁自己故乡的灾难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但空还是觉得,枫丹的安全在愚人众的眼中不如神之心的一丝。

围绕着神之心,双方自然展开了第一次的交流。

空没有任何的底牌。

芙宁娜授权委托,但不可能允许他拿神之心作为交易的物品,而愚人众刚好又是只想要神之心的类型。

双方都可以称得上一句有钱,对于普通的俗物完全不感兴趣,而在这方面,显然还是愚人众更胜一筹。

他们对于物质财富的追求虽然有,但他们也完全有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底气。

摩拉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但空也不是解决麻烦的,他只是负责通知愚人众一下,枫丹高层的想法,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除非芙宁娜愿意开战,或者她愿意承诺神之心的处理权。

腰杆子没有枪杆子做支撑,那说什么都硬不起来。

光是脾气硬不服输是没有用的。

而仆人没有承诺收手——她承诺这个就等同于承认自己在枫丹做过坏事。

事情可以做,但绝对不能承认。

可以被抓住,但反正不是我做的。

她只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是一位和达达利亚一样的国际友人。

尽管此刻达达利亚已经被审判庭盯上了,但他在过去确实是璃月的国际友人,七星都认可的那种。

这样一来,芙宁娜给空的任务自然也算是完成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枫丹真正的麻烦来了。

“这我帮不了你。”

沫芒宫。

上一次的芙宁娜看上去只是懒散,偶尔还会有燃起斗志的表现。

而这一次,她已经完全成了一坨燃烧殆尽的灰烬。

空摇了摇头,“这是纯粹枫丹内部的矛盾,需要依靠你自己去解决。”

芙宁娜嘴里有些苦涩,头顶的呆毛也跟着垂落了下来,但空不为所动。

他和愚人众的关系还算不错,又不是要愚人众不去做某些事情,只是当个表达枫丹态度的传声筒而已,这件事情他可以应承下来。

但现在芙宁娜面对的问题,是枫丹内部的贵族倾轧,他无能为力。

“这些问题应该是那维莱特过去面对的麻烦。”芙宁娜垂头丧气,“祂要从所有人看似恭敬的言谈之中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意图,确定对方想要做的事情是否会违背枫丹的利益,然后进行甄选和处理。”

这肯定不能一刀切的。

这些敢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的人,本身就一定组织好了说的过去的理由,他的真实目的不必和自己的理由完全重合,甚至都不需要有任何的重合,只要理由在官面上过得去就足够了。

而因为一个人有自己的意见,而他的意见错了就要让他支付惨痛的代价,枫丹不支持这样的规则。

过去是那维莱特面对这样的问题。

祂贵为水之龙,但在不能杀人还讲道理的情况下,水之龙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水之龙的身份给了祂不讲道理的权力,可祂要和凡人讲道理,那就相当于祂失去了这个身份的价值。

那个时候,枫丹的贵族也如今日一样和祂斗智斗勇。

不同的是,那维莱特只是不用这份力量,但不是没有这份力量,所以枫丹人很懂事,永远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芙宁娜不是。

她不是不用,而是真的没有。

如果不是那维莱特暂时只是失踪,她的处境还会更加恶劣。

空挑了挑眉,“看伱垂头丧气的样子,你信错人了?”

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陈述自己的建议,他们极尽自己所能的为芙宁娜描绘一幅完美的画卷,仿佛只要听信选用了他们的计划,枫丹就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国家。

芙宁娜一开始笃定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意见。

很简单的道理,那维莱特执政了这么久,枫丹再变好有只是变好,并没有不讲道理的突飞猛进。

而那维莱特做不到的事情,所有敢如此宣称的人,自然都是骗子。

她保持着这份冷静,然后轻易走入了下一个圈套。

太容易看出来了。

这位水之神并不习惯夸夸其谈,看上去她是想要听一些相对普通的,中正稳妥的建议。

这个习惯表明了她暂时并不习惯当一个决策者,所以决定偏向于求稳——她在等待那个可以解决一切的人出现,而在此之前,她只想要维持枫丹的稳定,以免等到对方回来的时候,发现交给她的东西出了差错。

当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之后,剩下的无非就是再次做饵然后等待收获的机会了。

芙宁娜避不开这些阴谋。

这和聪明就完全无关了,如果她连一个人信笺上的每一个字所提到的地方或者物产都不够了解,指望她能够辨别出这份信笺究竟那里出了问题,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有些东西的处理需要试错和经验,光靠聪明解决不了问题本身。

芙宁娜垂头丧气。

她能够这么快意识到自己出了差错,还是因为有另外一部分因为她的同样而损失了利益的贵族暗搓搓地写信告知了这件事情。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追查下去,片刻之后就选择了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犯错就要认错,她思考并且同意了,现在又因为没有具体证据的事情反悔,这并不契合枫丹的规则。

空和派蒙对视了一眼,面上带着相同的苦恼。

这就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了,如果芙宁娜拜托他们杀掉这些人,搞不好大家咬咬牙还真的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

通过消灭制造问题的人间接地解决问题,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好办法,但太粗暴了,而且芙宁娜本身也没有这个意愿。

她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提出来更多的是想要弥补,而不是秋后算账。

罗摩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祂的身后跟着一群美露辛,她们在罗摩的身上看到了那维莱特和水神的印记·······其实也很难看不出来,进入枫丹的境内之后,芙卡洛斯神经质地在罗摩头上编织了一顶水元素帽子,关键这帽子还一直闪着蓝色的光,提醒着周围所有的人。

在一把捏碎和给人看看,让她们知道自己是下一代水神之间,罗摩深吸了两口气,方才忍住了立刻捏碎的心思。

而那维莱特就相对低调了,只是这些美露辛更加熟悉那维莱特,很轻易地就看出了这部分力量。

“芙宁娜女士。”罗摩面色肃穆,“您知道水神芙卡洛斯已死么?”

罗摩的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磨牙声,祂无动于衷。

芙宁娜大为震撼,脸上带着迷茫,伸手指向了自己,“你说什么?水神已死?”

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作为名义上的水神芙卡洛斯,究竟是什么时候死了,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所关心的,是芙卡洛斯死了这件事情。

这个家伙明明答应过我,说只要我忍耐住着五百年的等待,然后枫丹就会好起来的。

你现在死了是什么意思?

为了解决麻烦而死,所以麻烦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

或者说,你压根连解决麻烦都还没开始就死了?

绝望如同海潮在她的内心翻涌,她甚至没有质问罗摩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心思,已经开始了自闭生活。

然而罗摩头顶的蓝色灯水帽散发出温柔的光,轻轻地照拂在了芙宁娜的身上。

说悄悄话是吧?

罗摩挑了挑眉,忍不住有些好奇如果自己这时候一把捏碎这个帽子会发生什么。

但祂还是觉得到手的枫丹信仰更香,所以并没有做出这些奇葩的举动。

祂回过头,看向了跟随而至的卫兵和美露辛们。

只是在这些人面前宣告自己水神的身份,实在是太寒颤了一些。

祂应该效仿芙宁娜,在某个阳光正好的日子里号召枫丹人汇聚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来聆听自己登神的那一刻钟。

然而罗摩打了个哈欠,声音随意,“通告下去,我赫勒尔获得了前代水神芙卡洛斯的认可,在祂陨落之后,接受成为枫丹的第三位水之神。”

没有太大的场面,甚至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见证人。

讲道理,这就好像在乡下的某个土坡上说自己是下一任的皇帝一样荒谬无稽。

这必须要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更恢弘的场地和更具资格的见证人,而不是在一群卫兵和美露辛的面前如此简单的宣称。

卫兵鼓起勇气,“赫勒尔冕下,这是否有些太简陋了。”

罗摩垂下眸子,卫兵手足无措,还是艰难地说完了自己的话,“这样的场合,和您的身份实在不符。”

“更关键的,其实是枫丹人并不知道我的上位吧?”罗摩平静地说道,“他们得在一个更加合适的场合考量一下我这位新的水之神是否符合他们的预期。”

“无所谓,就这么通知下去吧。”

祂摆了摆手,“告诉他们,服从并且宣扬我的名,或者成为水之神的敌人然后去死。”

“我不需要任何一个枫丹人的认可,也不需要他们来告诉我,你是一个合格的水之神,他们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就足够了。”

来自魔神的威压在这一瞬间弥散在了整个枫丹庭,这是最简单的证据,一位魔神已经驾临在了枫丹。

抹着泪花的小姑娘抽噎着,同时看向了罗摩,眼睛闪烁着某种明亮的光。

“请跟我来吧,芙宁娜女士。”罗摩收敛了表情,“芙卡洛斯冕下告诉了我你和祂的关系,今后的枫丹,还需要你多多帮忙照顾。”

卫兵们识趣的离开了。

他们并不确定罗摩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件事情首先得办好之后,确保自己能够活下来的是偶再去质疑。

真正有资格去证伪的,也是水之神芙卡洛斯和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祂们两位都沉默的话,这位赫勒尔的神,说的就必然是真的。

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罗摩当然不至于顶着自己的脸来当异国神明,祂冲着空点了点头,表示你猜的是对的。

空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但罗摩已经不再关注了。

“我应该离开这里了。”芙宁娜轻声说道,“赫勒尔先生,这里是你的宫廷了。”

“哦?这么说来,沫芒宫内的一切都是我的东西咯?”罗摩问。

“是的。”芙宁娜点了点头。

沫芒宫不是水神的东西,那还能是谁的东西,她的吗?

“我建议您先整理好自己的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之后再说,否则这东西以后就要留在沫芒宫里,当作我的收藏了。”

罗摩镇定自若,“顺带一提,按说您也在沫芒宫内,这么说来········”

空气徒然变得潮湿,然而罗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和您开玩笑了,芙宁娜女士。”祂解开了一张面颊,露出了自己的脸,“我是须弥的魔神,受芙卡洛斯的邀请来担任枫丹的水之神。”

“但我是个异国神明,且你方才也听到了我对枫丹人的态度。”

“如果您离开的话,接下来的沫芒宫就不会有第二个偏向于枫丹人的高层了。”

祂的话语毫无停顿,十分平静,“所以您确定要离开沫芒宫,放弃这些信任水之神的枫丹人?”

“你不是水之神吗?”芙宁娜大受震撼。

“这是工作,我的工作不包括满足他们的心思和想法,但包括了肃清这些让我不快乐的人。”罗摩摇头说,“如果您拒绝留在沫芒宫,我想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时候,能够规劝我的就只剩下了·······卫兵还是美露辛?”

“您确定不为了枫丹人忍一忍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