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蹲下身来的萧笙扯着淡笑:“那本宫来说?”
萧笙的话音落下,手用力的在太监下颚一掰,骨头错开的声音让众人一惊。
杨忠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就说别去得罪长公主,看吧,现在连死都不行了。
就连王德妃看着萧笙那利落掰太监下颚的动作都震惊住,她又看向站在元安帝身边的林铮,以往平和的双眸此刻变得阴冷又充满了煞气。
萧笙早就准备好,早就等着她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让她没有任何的退路。
在当初把萧笙当成对付陈淑妃的棋子时,她就该想到萧笙并不是她了解的那般。
萧笙这些年一直扮猪吃老虎,目的就是在这个时候。
王德妃把谁都算计了进去,就是小看了萧笙。
在萧笙起身的那一刻,与林铮对视一眼后,才看向王德妃。
王德妃看着萧笙的眼神,背脊越发的挺直,扯着笑意:“长公主在这里等着本宫呢,筹谋了多久?”
大殿中的大臣们听着王德妃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王绥此时身子隐隐颤抖着,王德妃这是在坦白了,王德妃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就连最后一招都无用,萧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萧笙轻笑:“本宫若是说早在前往沧州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会不会太打击德妃娘娘?”
王德妃想着萧笙前往沧州,那不是几年前的事情?那不正是陈家覆灭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开始筹谋了?
那个时候就开始筹谋了?
王绥猛地抬头盯着萧笙,前往沧州的时候就开始筹谋,筹谋什么?筹谋皇位吗?
“当然了,本宫所说的筹谋可不是德妃娘娘眼里的算计,可没有算计父皇。”萧笙从王德妃的脸上看出了异样情绪:“本宫筹谋的,是南越,是漠北,是整个天下。”
朝臣们听到天下这个字眼的时候,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王德妃深深地盯着萧笙,萧笙不在西凉的那两年她也从元安帝的嘴里知道萧笙在做什么,这也是后面萧笙回到帝都后,王家想要对付萧笙的原因。
只是后来王德妃看着元安帝在有意打压萧笙,就让王家不要对萧笙动手,只要元安帝有意打压萧笙,就正合她的意,所以后面就没有插手这件事。
王德妃本以为有元安帝插手,萧笙手中握着的东西已经落入元安帝的手中,只要等着萧玄奕登基上位,她再慢慢与元安帝磨,西凉的兵权以及萧笙手中的兵权也要拿过手。
谁知道元安帝根本就没有从萧笙手里拿到南越的兵权,只是打压萧笙罢了。
“你既然早就在筹谋这些,所以皇上魔怔的事情也是你挑起的?”王德妃不可置信的就是这一点,要是连她,以及王家所做的事情都在萧笙的计划之中,那萧笙简直太可怕了!
“是啊,所以才有了你们的将计就计啊。”萧笙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却定定的锁在王德妃的身上:“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德妃娘娘你,没想到德妃娘娘不顾父皇对你的情义,尽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萧玄奕坐上父皇的位置。”
说话间,萧笙的视线落在王绥的身上:“王大人,枉你淫浸官场半辈子,连什么是最大的靠山都不知道吗?也不想想这些年你们王家,德妃娘娘做了多少事情,都是因为谁才能相安无事。”
萧笙嘴角漾着嘲讽,垂眸看着手腕上戴着的白玉镯,继续说:“不过照着本宫对王大人以及德妃娘娘的了解,应该是早就发现了父皇看到母后的事情有端倪,也猜到德妃以及王大人盘查了云影殿以及父皇的寝殿,知晓这其中有端倪,但就是不想把这些端倪告知父皇,你们看着父皇日日被噩梦纠缠,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 ,你们没有担心,甚至有着庆幸,庆幸父皇被噩梦缠身。”
“毕竟开始最先尝到甜头的就是你,王大人。”萧笙一瞬不瞬的盯着王绥:“ 随着父皇被梦魇缠身,政事就交给了萧玄奕,萧玄奕是个什么货色本宫还是清楚的,大多朝政都是由你王大人处理。”
萧玄奕脸色一黑,想要反驳什么,却看到林铮那个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王绥脸色也是难看至极,要是这一切都是萧笙所安排,要是这一切都是萧笙所计划,他王家还能怎么逃?
他自以为的大局已定,他自以为的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全都是自以为!
萧笙的视线又看向大殿中的那些大臣:“本宫也能明白你们这群首鼠两端虚伪冷漠之人在看到王家得势后攀附王家,父皇几月没有上朝,除了杨大人与高大人, 还有谁当真关心过父皇?”
萧笙的人吓得大半的朝臣脸色难看起来。
谁会想到那么多?
五皇子说是皇上的口谕,他们做臣子的还当真要去怀疑那口谕的真假不成?
不过王家得势,他们的确是有心攀附。
“长公主!”王德妃的声音尖锐了不少:“你也说了我们是将计就计,明明是你先害的皇上,如今却来数落本宫来了?”
萧笙侧眸盯着王德妃:“这个问题说的好,本宫正要说起这件事,既然德妃娘娘知晓当年风家与母后的事情,那德妃娘娘不如也说说为何只有你能生出儿子,陈淑妃与母后只能生出女儿?”
王德妃怔住,这,萧笙知道什么?
大殿中的高云钟迟疑片刻,问道:“长公主,什么叫只有德妃娘娘能生出儿子,皇后与淑妃就只能生女儿?”
萧笙轻笑一声:“这个问题本宫也不解呢,早就想问问德妃娘娘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机会问德妃娘娘,今日正好,所有疑惑的事情都可以问问德妃娘娘了。”
说话间,萧笙扯着笑容又盯着德妃:“想来德妃娘娘与梨花谷的谷主应该知道能解答本宫的疑惑吧。”
提起梨花谷的谷主,众人又想起了前几个月长公主与杨云成婚的时候,那个陷害长公主的陈沁微,那不就是梨花谷谷主的女儿吗?
王德妃死死地盯着萧笙脸上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跳快的紧,萧笙还知道什么?
连梨花谷的谷主都说了出来。
还是说陈夙白也落入萧笙的手中了?
陈夙白落入萧笙手中,把以往那些事情全都告诉萧笙了?
“你,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德妃内心不由的坚定起来,她太了解陈夙白了,就算陈夙白落入萧笙的手中也绝对不可能说出以前的过往。
就算这次她能把陈夙白请到这帝都来,也是因为陈夙白女儿的原因,陈夙白是不会看着害死陈沁微的杨家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所以王德妃坚定陈夙白不会对萧笙多说什么。
顶多也是萧笙猜测而已。
“长公主是不是觉得这世间除了你,所有人都是蠢人?”王德妃彻底冷静下来:“你刚刚所说的什么只有本宫能生下儿子,皇后与淑妃只能生女儿的言论,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本宫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的母后,让陈淑妃只能生下女儿?你听听你这话荒不荒谬,这世上若真有这等本事的人,那些高门望族就不用生女儿了,全生儿子得了。”
萧笙对于王德妃装傻的样子丝毫没有放在眼里,这种事情说出来的确是有些荒谬,她突然觉得这种事情说出来毫无意义,何必与王德妃纠结这种事情?
只要元安帝知晓就行,眼下这样的局面对于王德妃来说完全就是死局。
“德妃娘娘怎么给本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萧笙笑了:“德妃娘娘不是要让父皇写出真相,让本宫告知朝臣吗?”
“那就让父皇写出真相,让朝臣们看看父皇这阵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笙说着目光与王德妃对视。
王德妃面容又是一僵。
萧玄奕见萧笙步步紧逼,指着萧笙说道:“朝堂之上哪有你一介女流插手的份!别以为你是本殿的皇姐,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来人,把长公主给请下去!”
萧笙只是在萧玄奕的脸上淡淡扫过,说:“本宫不是德妃娘娘带来的吗?五皇弟现这个样子,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
“五殿下!”杨忠鸣大声说道:“刚刚德妃娘娘说的是放屁吗?不是说皇上现在无法开口,但还能写字,说出真相吗,五殿下现在让长公主离开,这又是什么意思?”
萧玄奕根本就不把杨忠鸣放在眼里,直接冷声:“来人!把长公主给本殿带下去!”
萧玄奕的声音落下,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王绥还在庆幸萧玄奕这个时候开口,只要元安帝不写出真相,把萧笙给带走,接下来就算是死局,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但前提是把萧笙给带走。
只是让王绥没有想到的是,殿外的禁军丝毫没有的动作。
萧玄奕的脸色微变。
王德妃也微微惊讶殿外禁军的无动于衷,她内心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萧笙把整个皇宫都给掌控。
萧笙在萧玄奕、王德妃的注视下,走至元安帝的身边。
王德妃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红唇隐隐颤抖着,她真的不甘心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最后败在萧笙的手中,凭什么!?
就在萧笙要开口的时候,王德妃像疯了一样朝着萧笙扑去,在扑去的片刻间,王德妃拔下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王德妃速度太快,她手中的簪子在快要刺到萧笙后背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
王德妃发狠的看向握住她手腕的男人,另一只手就要朝着男人脸上扇去时,紧握簪子的手腕直接发出骨头错开的声,她惊叫一声就被男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母后!”萧玄奕扑上前在想要扶起王德妃时 余光之中就出现了一把冷剑,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大殿中的朝臣们已心惊肉跳。
王绥喊了一声娘娘后便愣在原地。
王德妃狼狈的趴在地面,刚刚拿着簪子的那只手几乎已经废了。
萧笙转过身来的时候,看着鸦雀无声朝臣们,唇角浮现冷笑,目光落在脸色狰狞的王德妃身上:“怎么,到现在了德妃娘娘还在觉得本宫死了,你就能在这场毫无退路的局中,杀出一条活路?”
“萧笙!”王德妃狰狞地盯着萧笙:“是你害的皇上!不是本宫!”
萧笙笑了:“是吗?那你说说本宫如何害的父皇?是本宫下药毒哑父皇?还是本宫让人整日整日给父皇下慢性毒药?王昔瑶,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你当真是能只手遮天?”
“你说是本宫就是本宫!?”王德妃咬牙切齿的说:“你的野心连皇上都在打压,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在筹谋?皇上如今成为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想要看到的!?难道不是因你而起!?”
“本宫说了能者居上,但父皇不听啊,父皇偏要把这西凉交给你儿子这个蠢货。”萧笙哼笑出了声:“既然父皇不听,那本宫肯定是要给父皇一些颜色瞧瞧,让父皇亲眼看看,他一直护着的女人与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这人教人是教不会的,事教人,一次就能懂。”萧笙说话间又侧眸看向龙椅上的元安帝:“父皇现在可懂了?”
元安帝双手死死的握住龙椅两侧的龙头上,因着王德妃怕元安帝出现在朝臣面前会出现意外,事先让元安帝服下能让全身不能使出九成力气的药物。
他只能盯着萧笙,他也知道萧笙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他证明,他所有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没错,王德妃以及萧玄奕就是狼心狗肺!大逆不道!
萧笙又将目光落在王德妃的身上:“德妃娘娘,不如本宫就把你这几月所做的一切告诉朝臣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