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阮酒酒的母爱外露,整天抱着胤禛说额娘爱你,你是额娘最重要的宝贝,胤禛不会像现在一样,像个被保护很好的卷毛小天使。
人老了,心会更冷更硬。
只有回归到最初始,在母爱的包裹下,才能涅盘重生,迎接新的人生。
有胤禛,是阮酒酒的幸运。第一次当母亲,就有一个配合又聪明的儿子,不会闹的鸡飞狗跳,心力憔悴。
有阮酒酒,亦是胤禛的幸运。他阴影了一辈子的童年缺失,在一点点愈合,让他的心性更加完整强大。
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双向奔赴,也是命运的偏爱和补偿。
四格格和五阿哥的红包,阮酒酒分别给了郭贵人和宜嫔。
一进一出的,钱财没多没少,仪式感重于实质。
阮酒酒现在看到桌子摆着橙子,就脑袋大。
她和宜嫔说了一声,宜嫔立马让人把橙子端了下去。
“你往日不是最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吗?”宜嫔不解道。
阮酒酒把除夕宴上康熙做的事儿一说,翻白眼道:“送橙汁来的是他,不让我喝的也是他。真是添乱的一把好手。”
宜嫔笑的花枝乱颤,郭贵人也连忙拿手帕擦去眼角笑出的泪。
“竟也有皇上揣度错的时候,真是难得。”宜嫔道。
“皇上也是人啊,自然有他知识贫瘠的地方。一不小心,可不就判断错了。”阮酒酒道。
“让皇上吃个瘪也好,还是玛琭厉害。”宜嫔道。
“昨儿五阿哥的满月礼,你可收到了?”阮酒酒问道。
宜嫔面色一沉:“玛琭是想问贵妃的礼,我有没有看到吧?”
昨日,佟贵妃的礼送到慈宁宫时,一唱礼单,太后的脸都黑了。
太后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对嫔妃总是笑呵呵的,头一回发了脾气。
哪怕送个规规矩矩的礼也无妨,贵妃丧女,太后是怜惜她的。
但是,把给夭折了的孩子准备的东西,送到新生儿的满月酒上,那不是送晦气?哪怕那些东西在准备的时候,不知道孩子生下来就会没了呼吸。
佟贵妃恶意满满,她就是想让五阿哥给她的女儿陪葬。
凭什么同一天出生的孩子,五阿哥活的好好儿的,还是个男孩儿。而她拼死生下了的,却是个死婴。
必是宜嫔克了她,五阿哥克了她的女儿。
“之前,要把五阿哥要给太后抚养,我心里是不甘愿的。经过昨儿的事后,由太后抚养五阿哥反倒是件好事。不论对五阿哥的现在,还是未来。你可知,佟贵妃竟让人传出五阿哥八字硬克亲人的流言。要不是太皇太后发现及时,前朝后宫早都流传开了。”宜嫔冷声道。
“佟贵妃她就是个疯女人!在紫禁城里,被逼疯了。”宜嫔咬牙切齿。
阮酒酒握住她的手:“慎言。这话万万说不得。”
“皇上对母族的情分就这么重?佟贵妃犯的那些错,搁别的嫔妃身上,早被削去位份,打入冷宫了。皇嗣也是她能插手,为所欲为的?”宜嫔气怒道。
阮酒酒沉默良久,幽幽道:“天道好轮回,皇上不开眼,总有开眼的。”
宜嫔打了个寒颤,而后快意的恶狠狠道:“你说的对。可不是老天有眼,让她此生都求子不得。”
阮酒酒惊讶的看向宜嫔:“贵妃不能生了?”
“除非天降仙药。她也是个傻的,为了能确保怀上孩子,一份量的易孕药,吃了两份。若不然,她怀孕期间,身体怎会差成那样。”宜嫔讥笑道。
阮酒酒佩服至极,佟贵妃确实是个狠人。药也敢乱吃。
“你生产的人手,都准备好了吗?接生嬷嬷和太医的底细,一定要查了再查,直到生产前都不能放松,以免混入心怀不轨之人。若是有需要,郭络罗氏的人脉,借给你用。等你生的时候,我和姐姐去永和宫坐镇,保准不给其他人插手的机会。”
宜嫔握着阮酒酒的手道:“咱们守望相助,在宫里长长久久的活着,气死佟贵妃。”
阮酒酒莞尔笑道:“为了她活,多不值得。人生漫长,那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咱们经历。你是刚出月子,等过几天就知道,养孩子有多忙了,忙到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
“四格格也是养在我跟前,我可没忙过。”宜嫔道。
郭贵人道:“那是有我在。”
宜嫔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说话。
阮酒酒偷笑道:“还是得布音珠治你。”
“娜仁许久没来翊坤宫了。”宜嫔道。
阮酒酒和郭贵人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太后是太后,娜仁是娜仁,我都不在意,她偏倔的跟牛一样,就是不肯来见我。给五阿哥准备的满月礼,还有四格格、五阿哥的压岁钱,倒是份量十足,挥霍的金子像是随手挖来一般。”宜嫔道。
阮酒酒颇有同感,博尔济吉特庶妃初一的时候,去永和宫坐了一会儿。
别人给压岁荷包,最多是把荷包塞满。
博尔济吉特庶妃可厉害,直接打了一个小金马,马蹄扬起,神骏非凡。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她的咸福宫就好了。难不成,你人到了她门口,她还要赶你出来?”阮酒酒道。
宜嫔觉得阮酒酒这主意出得甚好,深得她心。
“走,这就过去看她。把四阿哥和四格格一起带过去。指不定,还能在她那里再拿几个金花生、金瓜子的。”宜嫔道。
宜嫔不缺那三瓜两枣,她就是想气博尔济吉特庶妃。
博尔济吉特庶妃在屋里盘腿坐着,手里握着杯子,神游九天的望着贴着窗花的窗子。
忽然,她猛的站起来,把她的大宫女吓了一跳。
“今日,宜嫔是不是出月子了?”博尔济吉特庶妃问道。
卓玛回道:“正是今儿。”
“走,去翊坤宫。算了,先去永和宫,再和德嫔姐姐一起去翊坤宫。宜嫔那脾气,我一个人过去,怕她对我甩脸子,不搭理我。”博尔济吉特庶妃心虚道。
两队人就这么在半路上遇到了,博尔济吉特庶妃看到对面过来的三抬轿辇,忙道:“回去回去,快回去。”
宜嫔冷笑的在后面喊道:“你尽管跑,本宫看你今儿能不能躲的过。”
博尔济吉特庶妃不管,她急催促着抬着轿辇的太监往后退。
阮酒酒轻笑,和宜嫔说笑道:“你瞧娜仁这像不像是掩耳盗铃。”
“用词精准,是极是极。今儿,任她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且让她逍遥会儿吧。”宜嫔点头笑道。
博尔济吉特狼狈的赶回咸福宫,轿辇落地还没停稳,她就冲了下来,往屋里跑去。
跑进了屋,不忘喊着卓玛把门反关起来。
“卓玛,刚才德嫔和郭贵人的轿辇里,是不是各有一个娃娃啊?”博尔济吉特坐下后,反应迟钝道。
“是四阿哥和四格格。”卓玛回道。
“完了。有他们在,我作为长辈,关门不见,多有损身份。去开门吧,茶水点心都准备好。要是宜嫔骂人了,卓玛你得替我拦着啊。”博尔济吉特庶妃可怜兮兮的道。
卓玛握拳提醒自己,她是个奴才,不能凶主子,不能对主子发脾气。
“奴婢这就下去去准备茶水。”卓玛自动忽略她主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卓玛走出门,看到阮酒酒、宜嫔、郭贵人缓缓走来。
她恭敬的停下行礼:“主子这一个多月,愧疚难安,时常对窗垂泪,夜不能寐。还请几位娘娘多宽解宽解。”
“放心吧,本宫不会为难你主子的。下去吧。”宜嫔道。
卓玛走后,宜嫔道:“娜仁好在身边有个贴心人,要不然日子可过不了这么舒心。”
阮酒酒牵着胤禛走在前面,有宫女站在门口,提前撩起挡风的帘子。
博尔济吉特庶妃看到阮酒酒眼睛一亮,笑容热情的就要迎过来。
宜嫔随后而来,她桃花眼一横,博尔济吉特庶妃立马缩起了脖子,脚步一动不敢动。
阮酒酒回头嗔怪的看了宜嫔一眼:“她本来就胆子小,你吓她作甚?”
“胤禛,去给你娜仁姨母拜年。”阮酒酒道。
胤禛本该唤博尔济吉特庶妃为庶妃娘娘,但是博尔济吉特庶妃觉得这样太生疏了。她与德嫔姐姐姐妹相交,四阿哥应该从母,叫她姨母才对。
宫中的亲戚关系乱的很,不差再乱一点。
所以,阮酒酒遂了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愿。
胤禛稳当当的走到博尔济吉特庶妃面前,小拳头在胸前一抱,躬下腰,奶呼呼的道:“娜仁姨母,新年好!”
博尔济吉特庶妃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金瓜子。
“胤禛也新年好。姨母给你的金瓜子,你收好了,可别给你额娘拿走了。这是你以后的娶媳妇儿钱。姨母年年给你一大把,等过个十几年,就是一座小金山了。”博尔济吉特庶妃豪横道。
胤禛看着博尔济吉特庶妃手里金灿灿的一捧金瓜子,都傻眼了。
他也算是有见识的,找大臣追过债要过账,登基后国库都是他的,经手的黄金白银数不胜数。却每每在见到娜仁姨母后,还是被狠狠震惊一番。
她怎么能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