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石宁看了君柒半晌,才问道:“这位就是,君璃族长?”
君柒听到他的声音侧目,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君石宁说话时她明确感觉到了声线的颤抖。
尤其是“君璃”这两个字,他似乎十分在意这个名字,或者说是在意君璃这个人。
“是我。”君柒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石宁长老认识我?”
君石宁嘴角一僵,讪笑道:“你小时候见过,不过你应当都不记得我了。”
“那的确不记得。”君柒道:“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整日与老鼠作伴,倒是没见过您这样的人。”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就是要让君石宁听个清楚。
不出她所料,君石宁在听到她说到被关起来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
虽然很快,但她捕捉到了。
这人跟君璃的关系果然不简单!
“这,是你爷爷的错。”君石宁酝酿了会儿才说出这句话,“不过……他应该也带你出去过?毕竟他是你亲爷爷……”
“没有。”君柒打断了君石宁的猜想,“他从未带我出去过,倒是给我带来不少药材。”
说到这儿君柒还故意笑了声,“我也得感谢他,不然我也不会修炼得如此迅速,您说对不对石宁长老?”
“啊,是,是是是。”君石宁尴尬着,却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他当真没有带你出去过?”
君柒点点头,又反问道:“石宁长老如此说,是见过我出去?只是我也不记得了。”
她轻叹一声,故作忧愁,“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我都忘了,记不太清,若是您见过到还好,我还能知道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呢。”
君柒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君石宁的情绪变化。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说都忘了时,君石宁有些难过,但很快又像是松了口气,似乎被她忘了反而是件好事。
如此看来,君石宁知道的事情恐怕不知一星半点。
“是吗,那我也没办法。”君石宁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情绪也逐渐恢复正常,“年纪大了,不少事情都记不清了……不过既然忘了,或许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君柒却想刨根问底,“这么说我小时候出去发生的都是不好的事了?”
“当然不是。”君石宁想也不想的否认,“只是我觉得你既然选择遗忘,那对你来说或许就不是这么重要了。”
“哦~”君柒故意拖长了一声,笑着道:“这么说我小时候还真的见过石宁长老了,那石宁长老可知道我爹娘的下落?”
听到这儿君石宁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君柒套话了。
一开始她就问自己有没有见过她,而后又摆出“自己失忆,很想知道以前的事”这招,让他松懈下来,再重新套话。
本来已经否认的答案又重换了一种方式询问,看似唠家常,实则早就知道他见过她肯定。
意识到这一点的君石宁叹了口气,他来的路上想过很多可能,或许这孩子能坐上族长的位置只是因为君恒他们不想得罪启阳。
可这一连串的谈论下来,他是明白了,难怪君恒他们在说起“族长”这两个字时是如此的心悦诚服,因为人就有这个本事。
他轻叹一声,道:“你父母已经死了。”
“这样……”君柒想到过这个答案,但听到时还是会感觉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君璃跟随君老五在黄宁城这么多年,哪怕一直被关着,可若是她的父母真的想来看她,君老五能拦住一次也拦不住十五年。
但她在君璃仅十五年的记忆里并未发现父母的痕迹,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了。
不过,连君璃的父母都未曾出现过,为何她又会对君石宁的声音感到熟悉,却不记得这张脸呢?
“他们出去散心时遇到了意外,雪山崩塌,两人没能逃过……”君石宁并不是很想回忆当年的事,但他也不想瞒着君璃,“我找了许久都没发现他们的痕迹,甚至尸体都没有……”
他也恨自己当时能力不足,只能一人出去找,因为君鼎天丝毫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只有他,只有他在那漫山白雪中找了一个月!足足一个月!却连只鞋子都没找到。
君柒却提出了一个假设,“或许他们没事呢?”
君石宁猛地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君柒重复,“我说,他们可能没事。找不到尸体就无法代表他们已经死了,或许是被人救了。你也说当时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吗?”
君石宁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查探到整座雪山的范围,如此一来他们被人救走的可能性也就有了。
君柒只是想,君璃这孩子已经走了,如今若是找到父母,或许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呢?
那个善良的孩子本该值得世间所有美好。
君石宁张了张嘴,一股悔恨涌上心头。
若是他当初再坚持坚持,不消沉下去,或许真的能找到也说不定。
不过君柒无意仅通过一次交谈就弄清楚君石宁与君璃之间的关系,即便她想为君璃做点什么,也不急于这一时。眼下要解决的事还多着呢。
她道:“石宁长老今日来是为了君庆明的吧?”
“是……是。”君石宁还陷在悔恨的情绪里,迟了一瞬才回答道。
“君庆明侮辱我们君家老祖宗,还损坏了我们黄宁旁支的宅院,最后被我们合力打伤。他还布下幻阵企图杀了我,失败后伤了旁支一个没有灵力无法修炼的普通人。”
君柒一口气把君庆明犯下的事全都说了,最后看着怔愣的君石宁,“请问石宁长老,我该如何处罚他?”
旁支的族长有权利处置自己位置以下的人,只要他有理,就可以先斩后奏。
君庆明虽是启阳的长老,但他在黄宁犯了事,那她就有资格处置!
“他,庆明长老当真如此?”君石宁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君庆明不该这么糊涂才是。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家主对那位的尊敬和爱慕,又怎敢侮辱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