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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亓儿看着落雪儿悲戚的神色,她貌似有些懂了。

观月取来一把短匕,刀身纹饰繁复,近乎雅致,他将迟夜的手腕割破,他的身体已失血太多,即使割破了手腕动脉,却没流出多少血,观月只好狠下心来又补了一刀,手腕上一个血口,可见骨肉,观之森然。

观月才将影子蛊从黑檀木中取出,将他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拭去,这才将影子蛊放上迟夜的手腕,那影子蛊见血欢快的摇动着乳白色的尾巴,眨眼之间便钻入手腕半个身子,只留下尾巴在外面,正当整个尾巴都要进入迟夜的手腕的时候,只见昏厥的迟夜突然睁开眼睛,众人一喜,刚要说话,他的身体却开始抽动起来,似无法忍受痛苦般,喉咙中发出低吼声,一声紧似一声,众人心下均颤抖起来,紧接着他胸口的肌肤上血肉裂开,身上的衣服印出鲜血,观月将他的衣服扯开,众人一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迟夜全身上下无一块好的皮肉,不只是胸口,身上密密麻麻的出现细小的伤口,遍布全身,那细小的伤口慢慢的向外扩散,越演越厉,白鸦扯住谭楚玥,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真的影子蛊。”

而众人眼中的影子蛊刚钻入迟夜手腕,便甩动着尾巴要退出来,它进去的时候乳白色,出来的时候明显大了四五倍圈,而且已变成了血红色,圆鼓鼓的一条,它刚爬出来,全身激烈的扭动着,片刻之后不动了,然后化成一滩血肉。

谭楚玥震惊的道:“怎么回事?这真的是影子蛊!”

“你要害死他吗!”落雪儿扯住观月,“为什么不听我的!”

观月失了文雅,将落雪儿抓着自己的手掰开,推往一边,看着床上痛苦扭动的迟夜自言自语道:“生死虫开始反噬了,这影子蛊没有用,血被喝光了,他开始蚕食血肉,迟夜要死了。”

落雪儿闻言突然发狂,夺过观月手中的匕首,豪不犹豫的将手腕割破,鲜血立马流了出来,她刚将手腕凑到迟夜唇边,白鸦一把逮住她的手,将她扯开,厉声喝道:“你休想。”

落雪儿急道:“你让我救他!比起受到牵制,你难道想让他死?”

“白鸦,你放手,”谭楚玥同意的道:“现在主要是让迟夜活下来。”

“你闭嘴!”观月冷冷的反驳,他紧紧抓着落雪儿不放,看向观月:“怎么说?”

“她说的对,”白鸦刚打算放手,只听观月又来了一句:“但她已经没办法救迟夜了,”他转身面向蓝亓儿:“蓝亓儿,你可愿意救他?”

蓝亓儿已被吓蒙了,听到观月问她,她不是傻子,她问道:“我的血能够救他?”

“应该可以,你的身体里面也有影子蛊,颜色呈深黑,这是最为古老的证明,我估计它应该是最初始的,所有影子蛊的母体,应该能够阻止生死虫的反噬。”

“我愿意救他。”蓝亓儿毫不犹豫的道。

落雪儿闻言近乎歇斯底里的道:“观月,你会害死他的!迟夜对我绝对服从,蓝亓儿想取代我霸占他,想都不要想,我不同意,你让蓝亓儿碰他试试!”

观月闻言毫无感情的说道:“别说笑了,他早已被蓝亓儿霸占了,影子蛊带来的虚假的忠诚,也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有用,也或许迟夜的忠诚从一开始就不是对你。”

“知道吗,迟夜或许不能碰其他女人,但对蓝亓儿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影响,她的肚子里现在怀着迟夜的孩子。”白鸦火上浇油来了这么一句。

“不可能的。”

观月道:“你的血已经不能救他了,很可惜,生死虫发作的时候你没赶来,我用了蓝亓儿的血来救他,而当他活过来的时候,你的所有权,占有权已经换人了。”

“所以,”白鸦道:“趁我没将你剁碎了喂狗之前,赶紧滚吧。”

观月冷酷的转身,将蓝亓儿的手划破,鲜红的血滴在迟夜的伤口处,那些正向外扩散的伤口正慢慢的停止,鲜血渗进伤口处,慢慢的便被吸收,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观月吃惊的程度不下于蓝亓儿,他呢喃道原来真的可以,他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又让蓝亓儿给迟夜喂了几口鲜血,最后又将一小瓶暮生瓶装满。

做完这一切,她全身脱力,似乎站立不住,赶紧扶住身旁的谭楚玥,谭楚玥也正好伸出手来扶她。

落雪儿绝望了,身子轻颤,失魂落魄的往外走,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眼眸中激射出疯狂的恨意,不顾一切地向蓝亓儿冲去,众人不察,她上去就是一把掌,直将蓝亓儿掀翻在地,她高抬着腿,正打算向着蓝亓儿的脑袋踢去,却被白鸦一个小擒拿手给扭住了,谭楚玥上前将眼冒金星的蓝亓儿扶起来,蓝亓儿被打的蒙了,眼睛黑了一阵之后才慢慢看清眼前的事物。

蓝亓儿神思清醒之后,顿时怒了,推开谭楚玥,冲上前去对着落雪儿,反手就是两巴掌,白鸦挑眉看她,神色倒是很欣赏,还赏她一个不错的眼神。

打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忘了她刚割了手腕,疼死她了。

蓝亓儿打完之后一看众人都看着她,双手一摊:“没办法,想打她已经很久了,从她陷害我到漠北派人追杀我,我就想着了。”

落雪儿姣好的面容近乎扭曲,她大喝一声:“布,杀了蓝亓儿!我要她死,她和迟夜一起去死好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感觉眼前闪过一抹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只见寒光一闪,向着蓝亓儿脖颈而去,她还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感觉危险逼近,顿时心慌起来,这个时候,他身后的谭楚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安的情绪得到安抚,紧接着谭楚玥抱着她转了个身,他的整个后背暴露在敌人的利刃之下。

白鸦见了大叫:“谭楚玥,你疯了吗?!”

正当布手中的长剑要入谭楚玥皮肉的时候,白鸦直接将手中的落雪儿丢开,要上前去制止,落雪儿得了自由,抽出头上发簪,惊叫着就向床上的迟夜冲去,此时床边只剩下观月,观月一看近乎疯狂的落雪儿,下意识的挡在迟夜的床前,观月虽懂骑射,花拳绣腿也学习,也曾作为教习老师教蓝亓儿一些书本上的拳脚,实战却半分无用,端的是半分武功不会,柔弱书生一个,很容易就被踹开。

落雪儿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迟夜,望着那张迷惑众生的,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中了生死虫的那个人,他才是自己的药。可如今连这最后一丝的联系也没有了,从此以后他将成为别人的奴隶,任别人予求予给,心里眼里再也没有自己半分,看着他与别人双宿双栖,一想到这个场景,她的眼里疯狂的恨意滋长,双手举着簪子,大叫一声绝对不允许,对着迟夜的心脏狠狠的刺下。

观月一旁看着,发出凄厉的惊叫声:“住手!”

白鸦那边在长剑刺入谭楚玥皮肉的时候赶上,身手矫健的上前钳住布拿剑的手,一个分筋错骨,骨头咔嚓一声响,长剑落地,一脚将布踹出去,他的身子重重磕在寝室内雕龙划凤的柱子上,落地之后吐了口血昏迷了。

然后听到观月凄厉的叫声,他转身,落雪儿刺下的动作在他眼前缓慢的播放,他脑中叫嚣着快上去阻止,可是身子却丝毫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簪子离着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簪子刚入皮肉,突然出现一只手将落雪儿的手托住,止住下落的簪子,手腕一转,抓住她的手,将她从迟夜的床前扯开,白鸦冷冷的吩咐:“卸了她的胳膊。”

“是。”恭敬的声音响起。

咔嚓一声,落雪儿惊呼一声,然后昏厥了,手中的簪子落地,秦川一脸冷漠的将她丢在地上。

白鸦去扶观月,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说了多少遍了,身手要练起来,不是能骑马,能弯弓搭箭就能可以的。”

观月一脸死不回改,回嘴道:“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将敌人放了的蠢货。”

今晚,每个人的火气都很大,以往观月都是受教的,甚至是好欺负的,可今天晚上他也爆发了。

白鸦刚要发作,秦川这时打了岔,他对着白鸦俯身行礼道:“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

“四少爷在西门大街被人劫走了。”

观月觉得今天真是一个昏暗的日子,白鸦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秦川细细的将事情从头道来,白鸦和蓝亓儿走了之后,濮阳疏也尾随而去,他要听从白鸦的吩咐去找谭慕白,吩咐了十多名暗卫跟着濮阳疏,等他那边处理好谭慕白,赶回来的路上却收到暗卫的消息,濮阳疏被人劫走了,暗卫死伤一片,何人所抓毫无头绪,他担心谭慕白出事,又派了人去他身边守着,最后才赶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