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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拓跋也检查了蓝亓儿的伤口说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蓝亓儿想想之后说道:“倒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头有点晕,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最主要的是伤口处有点痒,好像有许多虫子在里面咬,还有点疼。”

拓跋也听完,不说话,脸色凝重的说道:“这毒不一般,你忍着点。”

蓝亓儿还没回过来这句话,就见他拿起自己的匕首,在蓝亓儿的手上重重的划了一下,一阵疼痛之后,从伤口处流出一些黑绿色的脓水,蓝亓儿看的心惊胆战,连那疼痛也顾不上了,等到流的差不多了,拓跋也又下手又划了另一道,从里面又开始流,只是颜色比较浅一些,接连几次,那手腕上已经有四五道大小不一的伤口,蓝亓儿头更加晕了,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血,再看那手,青肿已经消去不小了,等那些血重新变成鲜红色,才贴身在地上仔细听,之后直起身来,对蓝亓儿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怎么了?”蓝亓儿眉毛皱了起来,又要消失,你这失踪都失上瘾了。

“那个南疆女人竟然能够操纵这些毒物,自然也应该有解药。”拓跋也简单的说道。

蓝亓儿一听,急道:“不行,已经有人接近这里了,不管是为了南疆人还是斛律须达而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如今突厥人被南疆人所杀,南疆人又死于斛律须达之手,突厥人的死必定与影子蛊也逃不开关系,我们在没有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时,最好还是不要介入的好,况且现在是敌众我寡,不可冒险。”

拓跋也摇头,“不行,没有解药,明天早晨之前,你全身都会像你的手臂一样烂掉,我刚才确定了一下,应该还是安全的。”

蓝亓儿一听自己命不久矣,本应该感到恐惧,却丝毫没有多少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几次三番的九死一生,化险为夷,还是刚才那一幕,让蓝亓儿的勇气增加了许多,想想这种变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蓝亓儿是相信拓跋也的狗耳朵的,可是她总有种感觉,这次他们不能分开。又见拓跋也执意要回去,蓝亓儿只好拿出火折子示意他小心,却发现跟火折子放一起的锦囊又不见了,蓝亓儿暗骂一声见鬼了,然后哭丧着脸对拓跋也说道:“拓跋也,我对不起你,那锦囊又不小心丢了。”

拓跋也一愣,然后听蓝亓儿说可能丢在与斛律须达打斗的地方,因为也是在那个地方被蛇咬了,当时手里正拿着那锦囊,之后头晕,放没放怀里就记不得了,看这情形,应该还在原地。

拓跋也听完之后也不急,只说是顺路,而且还找得到。

拓跋也当下也不罗嗦,将手中匕首递给蓝亓儿,告诉蓝亓儿,差不多自己放下血,然后火折子也没接着,便离开了。

拓跋也走后,蓝亓儿待在原地,也不敢乱跑,一心只等拓跋也回来,看着天空那皎洁的月亮,暗想今天晚上可算真长,没过一会,毒素蔓延到小臂,整个小臂都青肿了起来,看着里面黑丝条条,蓝亓儿都觉得恐怖,几乎不相信会是自己的手臂,想起拓跋也提醒自己要自己放血,看着那无辜的手,竟然舍不得下手,果然是自己的肉,舍不得啊!

最后一咬牙,下了狠心,给自己一刀,那黑绿色的血流了出来后,血也放得差不多,全身更加没有力气,头晕目眩之后,蓝亓儿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感觉过了几年那么长,可就是不见拓跋也回来,慢慢的蓝亓儿开始产生幻觉,认识的那些人的脸一个个出现在自己眼前,从小时候开始,先是徐槿燃,麻姑,宇文邕,宇文毓,甚至是迟夜,连那落雪儿和莫月也来了,接着是出宫认识的人,一路从长安到漠北,形形色色的人,硕脱,乌拉真,拓跋也,谭慕白,阿史那简弘,那些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像是重来一遍一样,在蓝亓儿脑子里回放。

蓝亓儿想起一个词‘回光返照’的时候吓了一跳,感觉自己离死神已经不远了。

双眼渐渐迷离,视线也模糊起来,偏生耳力居然敏锐起来,耳边响起嘶嘶声,仔细听,蓝亓儿能够确定有人接近这里了,心里一喜,定是拓跋也来了,使劲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头马身的怪物,黑漆漆的一身,蓝亓儿赶紧咬一下舌头,疼痛的感觉使得蓝亓儿恢复了些清晰,视线依然看不清,但是却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眼前,那人将蓝亓儿抱起来,蓝亓儿眼泪就流了下来,拓跋也你再来晚点,我就没命了。

蓝亓儿靠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你总算来了,我以为我会孤零零的死在这里。”蓝亓儿越发哭的无助,平时没觉得怎么样,几次三番的冲动行事,要死了,才觉得生命的可贵。

意识依然存在,就在昏迷的最后,感觉有人喂给自己水,蓝亓儿从未喝过如此奇怪温热的水,有些甜,有些腥,入口却是这么的舒服,感觉全身的疼痛都减少了,蓝亓儿摸索着找到源头,便狂吸起来,好像这辈子都没喝过水一样,越喝越舒服,最后喝够了,得偿所愿的昏了过去。

蓝亓儿努力睁开双眸,却发现只是徒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眼前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全身好像被拆装卸骨一样,都在疼,那眼皮好像灌了铅水一样,好不容易睁开一点,却看见模糊的一个人影俯身靠向自己,就要亲上自己嘴了。

靠!瞎了你的狗眼,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

蓝亓儿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哪管身体疼痛,使出全身的力气甩去。

“啪!”的一声,接着响起众人惊呼吸气的声音。

蓝亓儿感觉气氛不对,努力睁开双眼,朦胧中,视线渐渐清晰,四周是一片花账,金兽香炉弥漫出袅袅青烟,香气四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穹庐,穹庐内有人,视线还没适应过来,反正人不在少数,视线转向床榻旁边,待看清眼前之人时,蓝亓儿低呼一声,问道:“怎么是你?”

迟夜一愣,随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冰彻入骨,冷冽的煞气从那冷凝如冰刃般的眼眸中散发出来:“那你以为是谁?”

蓝亓儿的脑子迅速转动,第一个问题是拓跋也怎么了,难道昨天晚上拓跋也口中的马队就是迟夜一群人,他在救了自己之后,两人双双被逮了,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糟了,拓跋也被自己害了。

蓝亓儿刚想质问迟夜,他把拓跋也怎么样了。

一抬头,对上对方鸷猛冷骇的神情,一瞬间,气势输给对方,蓝亓儿竟然不敢开口,她的胸口像被烈火煎熬般,身体的体温在他森冷的注视下忽冷忽热,一会儿仿佛如置熔岩,一会儿好似坠入冰窖,终是抑制不住冲动,蓝亓儿掀开被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可是掀开的瞬间,蓝亓儿看见迟夜黑着脸挥手,示意下人出去,这个动作几乎是跟蓝亓儿掀被子的动作是一致的。

蓝亓儿看向自己的身上,瞬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见自己身上薄薄的穿了一点,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展现出诱人的胴*体。

蓝亓儿赶紧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恼羞成怒的她,抬手,一巴掌向着迟夜去。那巴掌去如风,一看就是使出全力的,却在离迟夜一张纸的距离之后,被迟夜一扼住,迟夜脸色不是很好,扼着蓝亓儿的手道:“怎么?你还打上瘾了不成?”

蓝亓儿眉毛一皱,手上一疼,这迟夜也没用多少力气,怎么会这么疼,看向右手,只见整个小臂被绷带缠的紧紧的,刚才没感觉,这一动,才感觉如针戳刀割般疼,蓝亓儿疼得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迟夜看了一眼蓝亓儿,这才放开她的手。

“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吧。”迟夜将药递到蓝亓儿面前,蓝亓儿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手上一直端着一个精致透明的药碗。

见蓝亓儿不接,他道:“难不成还要我继续喂你?”

蓝亓儿看了一眼迟夜,突然出手将药碗拂,穹庐地上垫满毛毯,药碗掉下去,并没有摔碎,药汁撒了一地,药碗在原地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穹庐内还有几个婢女,一看这个架势,吓得赶紧跪下。

迟夜脸色黑了几分,终是忍了下来,对跪着的婢女说道:“再去端碗药来。”

侍女得令,嘚嘚的小跑着走了。

“别假惺惺了,你我心知肚明,我两没关系,别弄的好像关心我似的。”蓝亓儿直视着迟夜道。

侍女很快就将药端了上来,精致透明的药碗里装着乌起码黑的药汁,迟夜接过药碗,重新递到蓝亓儿面前:“将它喝了。”

蓝亓儿一听语气不对,看了一眼迟夜,不接,道:“这算什么?命令我,还是乞求我?我就是不喝,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按说你应该不是痴情或是多情的人,你既不会为了替落雪儿报仇追我至漠北,也不会因为我逆了你的意,激起了你的占有欲,转而看上了我,对我穷追不舍,说吧,是什么原因?”

见迟夜不说话,蓝亓儿急道:“说呀,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

迟夜将药碗放回端盘上,力道不算太重,但还是发出‘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冷沉的声音传来:“既然你不想喝,便不要喝了,死活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起身打算离开,蓝亓儿一看他要走,赶紧扯住他,“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