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里水运早已停运,这楼里怎么还这么热闹?”欲晓疑惑的问。
白袅也感觉到了有些危机。
“我们上去看看。”
行至楼上,一个怎么也不会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人群中间——孟语嫣。她在变卖自己的奴隶。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个人是谁啊?看她衣着华贵必然身份高贵。”
“你们有所不知啊!她是宫里的孟贵人,是当朝宠妃的亲属!”
“啊?那她这是唱的哪出儿啊?”
“看见笼子里那个人了吗?听说是得罪她了,还是个女医者,可惜了,这辈子再没办法行医了……”
白袅这才注意到在人群周围还有一个小笼子,笼子里的人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是男是女。
欲晓走过去问旁边的一个路人:“请问一下,你们说的女医者可否知道她到底是谁啊?”
“好像是姓陈吧……其他的……”
陈!女医者!白袅的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陈楉音!
欲晓看向白袅,眼里满是担忧:“是她吗?”
“我们去看看。”
独孤欧阳也联想到了那个人,他转身出楼叫人去找金契。
笼子里的人蓬头垢面的蜷缩在一角,看上去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被血渍和灰尘掩盖的白色囚服也丝毫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走近之后,孟语嫣正在以高傲的姿态说着自己的目的。
“在场所有人皆要为此事做个见证,此人官契在我之手,自今日起,此人将自愿舍弃官籍堕入奴籍。谁家缺少奴隶自可将此人带走!”
此言一出,万般议论。
先不说笼子里面的人从官籍一下子堕入奴籍是得犯多大的事端,就看孟贵人这架势肯定是不想让此人活命。一但帮孟贵人解决了这个人那就是可以跟孟家攀上关系,可以说此举是给这些商人送来了一个路子。
笼子里的人丝毫都不反抗,就眼神麻木的看着外面的高谈阔论自己的命运。
一个胆子大的商人问道:“敢问贵人,这个人犯了何事?万一此人犯的事儿大了我们岂不是成了包庇罪犯的帮凶?”
“此人所犯之事可大可小,但决不会到牵连你们的程度。你要吗?”
“不不不,小人不敢要贵人的侍婢。”那个商人赶紧推脱。
欲晓问:“她是谁?”
“信苑欲晓的高徒,陈楉音!”
“你说什么?”
孟语嫣打量着欲晓:“陈楉音,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培养一个医者有多难吗?”欲晓压着满腔怒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寸步不离的为楚国后治病,楚国后死了!她为本宫施针,扎的本宫很疼!你觉得她不该被这样对待吗?”孟语嫣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
白袅走过来将欲晓拉到身后小声道:“我来!”
白袅恭恭敬敬的给孟语嫣行了个礼。
“参见孟贵人。”
孟语嫣不屑道:“你们也不是很不懂规矩!”
“既然说道规矩,奴婢想要反问贵人一句:您知道规矩吗?”
现在震惊的人换成了孟语嫣:“你说什么?”
“贵人身为后宫中人私自将他人官契损毁,给人乱改奴籍这符合规矩吗?她身为医者犯错自有太医署和主上对其施以惩戒,贵人将人折磨成这样为滥用私刑,这符合规矩吗?贵人如此抛头露面,当众以权谋私这符合规矩吗?还有贵人此举到底所谓何意?是为了杀人泄愤还是为了拉拢权贵?亦或是两者兼有?这,符合规矩吗?”
“你是谁?”孟语嫣有些示弱。
“贵人口口声声说规矩,做事却处处违规。如今询问姓名是想要暗中把我除了吗?”白袅步步紧逼。
“你给我闭嘴!本宫做事哪里轮的上你这个贱人插嘴!”孟语嫣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贵人的过分之举只会给孟家带来灾祸,让孟贵妃为你蒙羞!”
陈楉音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芒,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白袅和欲晓的出现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她扶着笼子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透过笼子缝隙可以看见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确定就是那两个人。
“上艺阁信苑乃主上亲赐培养女医者之地,所培养出的女医者深得主上称赞。贵人如此践踏医者,是在说主上决策有问题吗?”欲晓也在旁边说。
“你们……一群贱人!我身为贵人怎么容你们这般践踏!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我带下去杀了!”孟语嫣气急败坏的说。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没想到自己居然看了一出皇室之人的好戏。
一队禁卫军应声而来,带队的正是金契。
看到金契,孟语嫣仿佛有了底气,马上装作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走过去拉住金契的袖子说:“金楼主!金楼主你终于来了,快把他们给我拿下,他们居然羞辱本宫!”
金契才不吃她那套:“贵人,注意规矩!”
“反正此事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金契拿出令牌对周围的人说:“今日之事谁敢多说一个字,诛!”
那些人赶紧跪下,头也不敢抬。
“诸位大人,主上有请!劳烦跟属下走一趟!”
“先把楉音放出来!”白袅说。
金契摆摆手,一个禁军将陈楉音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带她去看医者,稍后再将她带来。”
“多谢金楼主。”白袅和欲晓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跟着金契回去的路上,孟语嫣一直哭哭啼啼的说白袅他们怎么欺负她,怎么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是金契一直不为所动。
白袅小声问:“你叫金楼主来的?”
“对,本来只是传信,但听说金楼主就在附近巡查便去找了。”
“哦!”
“玉颜!”独孤欧阳十分担忧的叫了一句。
“怎么了?”
“你知道孟语嫣为什么敢这么无法无法吗?”
欲晓觉得独孤欧阳既然这样问事情肯定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难道除了孟贵妃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刚听金楼主说前几天方寒下令立孟贵妃为后。而且孟家全族在朝为官的人连升三级。孟语嫣可以随意调兵遣将!”
“你说什么?他居然允许这个嚣张跋扈的孟语嫣调兵?她会什么?她凭什么?”白袅问。
独孤欧阳望着前面孟语嫣的背影担忧的说:“而且现在她在军籍上高你一级。你见她是要行军礼的!”
“方…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要把方都皇城祸害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白袅有些无奈的说。
万思殿偏殿。
方寒和林辞楼已经等在了那里。
孟语嫣有哭了出来,她哭着扑到了方寒怀里:“主上,今日臣妾的脸都丢尽了。”
方寒一脸宠溺,示其他人如无物。
“怎么了我的爱妃?你说你想要军籍朕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谁还敢欺负你?”
“就是他!”孟语嫣指着白袅说。“臣妾只不过是想要处置一个贱奴而已,她居然当着所有人都面说臣妾不懂规矩!”
方寒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白袅他们几人。
此时,方寒说出的身份将是关键。
“哦!是老四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禀主上,刚刚。”
“哦!”
“主上~”孟语嫣娇嗔的说“臣妾才知道是四皇子嘛。既然是四皇子那便算了。就算是她侮辱臣妾、贬低我孟家、说主上坏话这些事情都算了吧。”
“你说他侮辱你,贬低孟家,还说我的坏话?”方寒轻轻抬起孟语嫣的下巴,让孟语嫣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对视。
“哎!算了吧。臣妾忍了!”孟语嫣装作很大度的回答。
“方南漓!”
“臣在!”
“给孟贵人道歉!”方寒的语气充满威严,不可违逆。
“我不!”
独孤欧阳悄悄扯了一下白袅的袖子:“你别犟!”
“你说什么?”方寒死死的盯着白袅问。
“我说我不会给她道歉!主上,你知道孟贵人在清风楼干了什么吗?她滥用私刑,毁弃官籍,甚至想要变卖医者!”
方寒看着孟语嫣问:“是这样吗?”
孟语嫣自知理亏,干脆又哭了起来:“他说是便是了,臣妾不想辩解什么……”
“方南漓!”方寒再次说。
“主上!此事是欲晓出头在先,南漓只是为了帮欲晓出头才冲撞了贵人,一切责罚欲晓愿一人领受。还望主上开恩!”欲晓在旁边说。
“你是欲晓?那个信苑的?”
“是!”
“据我所知,你是姚都人。我们方都的法律怎么能责备你呢?”
“是!但信苑的女医者是我教的!今日之事因我学生而起,为师当承担管教不力之责。”欲晓接着说。
“管教不利?好一个管教不利!来人!”
“主上!”独孤欧阳紧接着说“主上!欧阳与舍妹为颜公主回门省亲而来。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重修三都并立之局面。难道主上要责罚遣使吗?”
“你是姚都遣使,欲晓于我朝有功。你们二人自是罚不得,但今日之事还是要有个说法的!”方寒说,话中丝毫没有要放过白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