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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要有竞争对手了,给母羊配种

种油菜也是她出的主意,“啥时候种?”徐祯祯问。

“就这一两天吧,反正种子都买回来了。”

“挺好,挺好。”

说着话,冷不丁一抬头,就见对面小卖部帘子一掀,侯宝堂走出来了,脸上都是笑模样,像是办成了一件大喜事。

侯宝堂回头摆手,“你回吧,不用送?”

帘子后面一个老头嘟囔两句连门都没出来,转身回了柜台。

徐祯祯想笑,人家根本没送出门来的意思好吧?

侯宝堂脚步轻快地走了。

“奶,对面小卖部最近有啥动静不?”徐祯祯问。

“咳,还不是那个样,能有啥动静?该去那里买的还是去买,咱也不指望一下子把顾客都拉过来,这么大一个村子,人多着呐。”

徐奶奶看起来一点不犯愁,对于两家店打擂台这件事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

“奶,看来生意不错呀!”

“生意都是人做起来的,咱只要东西不赖,价钱上也公道,不愁没有人来。”

徐祯祯点头,“奶,我觉得你吧,现在越来越像老板了。”

“还老板呢,我是老板他娘。”

“哈,对!”

临近晌午,买东西的人多了起来,徐瑛瑛也放下作业帮忙看孩子拿东西,米饭徐祯祯已经煮上了,就在后面小厨房,菜也择好洗好了,就等着爸妈小叔小婶儿从地里回来,她再下锅炒菜,这时候也跟徐奶奶一起帮忙从货架上拿东西,算账,找钱。

做得有模有样的。

买东西的人就说,“这是老大家的闺女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店是老大的呐。”

徐祯祯看她一眼,“这店是我小叔小婶儿的,这不是大人们在地里抽不出空儿吗?我跟妹妹就是过来帮个忙。”

“帮忙好,你爷奶也轻松点不是?”说着瞄一眼对面小卖部,扭脸又凑过来跟徐奶奶道,“婶儿,你听说没有,对面好像要换人了?”

“换啥人?人家老哥俩不干的好好的吗?”徐奶奶不动如山,笑眯眯说。

“咳,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老爷子干不动了,想把店转出去,对了,就你们胡同里那个谁?”

她眉头蹙起来,名字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侯宝堂?徐祯祯心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上辈子倒没发生这事儿,对面小卖部一直开到她高中毕业,两位老爷子实在干不动了这才歇业,老哥俩是亲兄弟,孩子们都有工作,也没人把个村子里的小卖部看在眼里。

到后来,这块地皮叫人要去做了宅基地,盖了房子,新房子的主人沿街开了两间门脸,一样卖东西做生意,却无论如何卖不过对面的侯宝堂葛巧云两口子,最后只好关门了事。

没想到现在侯宝堂就打起了小卖部的主意——

莫非商店没包下来,他们还不死心?其实也没啥,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挣钱,侯宝堂的工作应该是没了,急切之间想抓住个生意做,开店倒是个最好的选项。

就是前边两家刚打过擂台,现在又——

这两人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虽说有些地方过于急功近利,令人不齿,不过确实是一对儿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

徐祯祯想,要提醒小叔小婶儿注意了。

中午凑一桌吃饭的时候,徐祯祯就在饭桌上把这件事说了。

“侯宝堂葛巧云两口子吗?”徐国庆问。

“是,我也是听人说的。”徐祯祯随口道,对方虽然没说出名字,但结合上午的情况,仔细一对比,除了侯宝堂葛巧云两口子,估计也没别人了。

徐文庆说:“看来他还真是想开店呀。”心里并不在意,他心思单纯,又是头一回开店,并没把人往龌龊里想。

“侯宝堂他们单位不景气,不少人下岗了,他个合同工,应该也下来了。”

徐国庆夹了筷子下酒菜,又喝口酒在嘴里咂吧两下,“一大家子要养,他不得赶紧找点事儿做?”

不免又想到自己,各村下属的商店已经陆续开始往外承包转让了,就连乡里的门市店也面临同样的命运,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人人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职工们已经开始四下里活动,想保留住铁饭碗的,想把门市店拿下来的。

徐国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自己还没着没落七上八下呐。

上回进城开会,跟老伙计们碰了个面,大家除了牢骚还是牢骚,少有几个好建议。

想到这里,他不免暗叹一口气,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实在不行——

要不也开个店?

曾焕芝一听葛巧云的名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犯嘀咕。

要说这一个胡同里,她最佩服哪个年轻媳妇,也就是葛巧云了。

葛巧云长得好看,心眼子多,手也灵巧,嘴巴还会说,这个会说不单是像刘翠珍那样说话顺耳受听,还泼辣,还敢说,就是嘲讽起人来,那话从她嘴里一出,也叫人有苦难言,不好反驳。

佩服是佩服,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她比葛巧云小了几岁,一样都是年轻媳妇,一样长得好看,再说了她也不笨,平日做事免不了就存了比较之心。

之前两家都要包商店,一来她自己有这个心思,二来跟葛巧云也有点较劲儿的意思,她不比对方差什么,葛巧云能开,她一样能开。

现在葛巧云既然把对面小卖部接手下来了,往后两家门对门做生意,生意好赖,就各凭本事了。

曾焕芝摸了摸肚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心说没道理自己干不过她葛巧云去!

一面手上慢慢动着筷子,一面早就心思百转,想着如何把商店做好做大做强。

不过面上还是照旧。

“吃饭,吃饭,咱不管他谁开,咱把自己的店开好就行,明天是不是要掰棒子?”徐奶奶说着催促大家吃饭。

“我今天又看过了,还得再等等,正好,明天咱先把花生秧子晾一晾。”林满秀道。

她种田是把好手,她这样一说,大家自然都点头。

“行,攒攒劲儿,后天掰,不过咱家今年掰棒子的人少,怕是要请亲戚家来帮个忙。”

“那我明天回趟娘家,让我妹妹还有妹夫后天过来。”曾焕芝说,她家就在本村,不过娘家没有兄弟,留了最小的一个妹妹招赘了上门女婿。

林满秀也想跟娘家人打个招呼,“我捎信儿跟我二哥二嫂说一声。”他们能来就来,不来她也不埋怨。

安排妥当,吃完饭,众人这才各回各家。

一进院子,就感觉不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像是遭遇了鬼子扫荡一样,徐祯祯拿手电一照,就发现了罪魁祸首。

小咩正满院子溜达呢,大咩则安然卧在铡刀旁边,嚼着还没铡的玉米秸秆,这俩祸害,竟然都从羊棚里跑出来了,尤其小咩,这小东西竟然真的从木头桩子上蹦出来了。

“小咩长大了。”徐瑛瑛说。

买回来这才几天,徐祯祯又气又笑,招手叫它,“过来!”

小咩半个好脸不给,一甩短尾巴,蹄子一撅,跑了。

林满秀看着俩闺女满院子捉羊,就同徐国庆小声说着悄悄话,“要我说,赶紧给问问配种的事,你要不去,我明天跑一趟。”

徐国庆见林满秀这么上心,倒是挺讶异,不过也没细究,想想明天也不是掰棒子的时候,与其在家晾花生秧子,他还不如跑一趟兽医站。

“行,我明天一早去问问。”

第二天吃过早饭,徐国庆果然骑车去了。

留下徐祯祯娘仨个在家,一遍遍把花生秧子摔打了土坷垃,晾上房,娘仨个有说有笑,旁边开着收音机,倒是挺乐呵。

这时候花生刚下来,正嫩着呢,吃一颗能吃出水来,还隐隐有甜味,不用蒸,不用煮,生吃就是孩子们最好的零嘴儿。

徐瑛瑛一边干活儿一边吃,徐祯祯也忍不住干一会儿剥两颗尝尝,还时不时塞她妈嘴里一颗,林满秀就躲,“我不吃,你吃。”

徐祯祯吃完就把背筐一背,爬梯子上房,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房上晾东西,花生下来晾花生,玉米棒子下来晾玉米,等打了枣子,也会在房上支上草席子晾。

她干得起劲儿,徐瑛瑛自然也不甘落后,不大会儿工夫,娘仨个竟把堆成个小山一样的花生秧子背了个七七八八。

坐在房顶上歇息的时候,徐祯祯就问林满秀,“妈,我二舅要不来,咱雇几个人也行。”

雇人掰棒子,摘棉花,栽辣椒,除草,这些在十几年后都不算什么,大家普遍都能接受,现在,却有点难度。

果然,林满秀道:“雇啥人呀雇!咱又不是大老板,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就是你二舅不来,咱几个也干得下来,就是慢点累点呗。”

农民拾掇庄稼是本分,哪还能拿乔做势,动不动就雇人?

坚决不能!

徐祯祯原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说动她,就是试试运气罢了。

显然她运气不好,躲不开钻玉米地掰棒子的命运了。

正郁闷呢,她爸回来了。

徐国庆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带着兽医站的人进了院子,是个穿着打扮都很干净的中年男人,肩上背着个类似药箱的东西。

徐祯祯看那架势,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给母羊配种的,面上还要一脸懵懂假装不知道。

林满秀哄她们,“去,你俩也歇会儿,进屋看看电视,写写作业。”

之所以要提一嘴看电视,那是因为写作业对于徐瑛瑛的吸引力着实不大,怕是坐个两三分钟就要跑出来。

果然,一听看电视,徐瑛瑛跑的比兔子还快,花生秧子一丢,就飞也似的下了梯子进屋,兜里还不忘揣一把花生。

徐祯祯不情不愿起身,慢吞吞也下了梯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徐国庆跟兽医站的人就站在羊棚子跟前看羊呢,大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里头不安地来回踱步。

中年男人套上套袖,戴上手套,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小心翼翼拿出一管针,跟徐国庆说,“你去,把它按住了别动。”

徐国庆依言打开栅栏门,挽袖子猫腰走进去。

朝着大咩越走越近。

“祯祯?!”

徐祯祯看得入神,不防背后林满秀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林满秀正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不住使眼色努嘴,“还不进屋去!”

徐祯祯这才恋恋不舍进了屋。

心里想着,终于要给母羊配种了,配了种,怀上小羊羔子,到年底就能下一胎,怎么着,也得有三四只,不过那时候天气冷,无论如何要做好保暖防寒措施。

就那个漏风的羊棚子,肯定不行,算了,还是上头再搭个草帘子吧,这样总要比敞开了强。

地上也要收拾出来,铺上干草,一层不行两层,这样万一下了雪,也不会湿哒哒的难受。

徐祯祯坐在电视机跟前,心里止不住盘算着,电视上演的啥节目,她是一点没看进去。

找出日记本,写上日期,把给母羊配种的事记上两笔,翻翻前面,发现计划中的事差不多都开始推进了。

希望年底攒够县城开店的钱。

这样过了不到一刻钟,听外边的动静,应该已经配成了。

送走了兽医站的人,徐国庆背着手站着看了会儿羊,这才换衣服换鞋,跟林满秀一起摔打花生秧,装进背筐里往房上背。

有了徐国庆的加入,不到半个小时,剩下的也都背完了。

中午在家吃饭,林满秀煮了一大锅盐水花生。

下午把红薯下了窖。

眼下储藏红薯也没别的办法,就是在院子里挖个地窖,像红薯、土豆啥的,都往窖里放。

等冬天想吃的时候,寻个太阳暖和天,把窖盖打开晾上一会儿,人再踩着梯子背着筐下去拿。

年年都有因为缺氧晕在窖里的事情发生,所以旁边一般情况下得留个人守着,时不时朝底下问一声,“难受不?难受就上来。”

就这样,也不能保证红薯一个不坏,总要烂上一点半点。

林满秀又煮了两大锅,打算晾成红薯干,给孩子们添个零嘴,多煮些怕能吃到年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