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洛鱼先生,你确定……真的……真的在这里吗?”
藿藿颤颤巍巍地说道,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围张望。
绥园的附近仿佛全都是幽灵鬼怪一般,就连呼啸而过的风声在经过枝叶的几个洄游也变成了鬼啸。
“你不是判官吗?我可还需要你的保护,不至于在岁阳来之前就被吓晕了吧?”洛双隅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虽然藿藿就算被吓晕了也不关他什么事。
“放、放心吧,我虽然……虽然胆子小,但也不至于这面对了好几十年的岁阳都惧怕……”藿藿咽了口唾沫,控制住了发颤的腿,尾巴嗤笑起来:
“啊哈哈哈,这小怂包是真的害怕,老子劝你还是少把期望放在她身上,努力保护好自己吧。”
洛双隅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只要是生物,我觉得都没什么问题。”
两人朝前走去,藿藿一路上都举着自己的令旗,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差点惊声叫起来,洛双隅在路上都不由感叹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小的人。
等到了深处的地界就没什么幽浮武弁在此驻守了,派出的都是一些金人,这些金人勾魂使的权力有时候甚至能大过判官,比如藿藿现在这个见习判官,在战斗时就得听从金人勾魂使的指挥。
这么一看,还真是有点倒反天罡了,但在十王司,倒也正常。
“洛鱼先生,你……你来看。”藿藿招呼着洛双隅,洛双隅走上前去,在漆黑的绥园,狐狸少女那发着光的鬼火尾巴看上去很是明亮,但洛双隅只消金瞳一扫,就能看见藿藿指得是什么东西。
“脚印……人类的脚印,或者说是人形生物的脚印。”
洛双隅拿出自己的脚稍微比划了一下,和不穿鞋的自己尺码几乎一模一样。
不会真的是自己的身躯被岁阳拐跑了吧?
那阮梅造出来的东西也太逆天了,岁阳靠吸食情感而活,一具没有感情的躯体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沿着脚印的方向再找找。”洛双隅唤出了那把环首刀,仔细想想之后又将其收了回去。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身体,打坏了他还心疼。
自己是可以用存在的力量捏一个,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他的计划只是个猜测,换句话说他就是在赌,赌将星神权柄拱手让人之后,力量还可以留存在自己的体内。
但如果万一力量会消失,那他用自己力量所制造出的身躯或许就会被控制,洛双隅可不想让自己的身躯也受人差遣。
所以,必须让阮梅为自己留下一个后手。
“所以你为什么嫌弃阿哈为你打造的躯体呢?”阿哈笑嘻嘻地从旁边浮起来,声音直接传入洛双隅的脑海,没有惊动仔细探查脚印的藿藿。
“自己好好看看。”洛双隅将领口缓缓扯下一点,金色的裂缝在其中孕育着涌动的神血,让阿哈也不由动容:
“是毁灭造成的伤势……嘻嘻,那个疯子。”
“你的身躯太差劲了,一个令使都能将它打伤。”洛双隅淡淡道:
“而且你用欢愉力量铸就这副身躯,我无法修复。”
“只有你的力量可以。”
“哦……可是阿哈现在已经是个残废星神了呢,嘻嘻!真有乐子!”
阿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或许对祂来说就算是死也不是那么没有意思。
但活着显然能看到更多的乐子,所以祂还不想死。
这个星神就是这么纯粹,只要这件事能让祂感到愉悦,那祂就愿意为之付出行动,对所有享受原始快乐的人祂都一视同仁,或许洛双隅只要掌握好让阿哈快乐的因素,就能很好地控制这尊星神。
“洛鱼先生,请跟我来这边。”藿藿边走边招呼。
“就叫洛鱼吧,老叫我先生实在是有些难为情。”洛双隅纠正了她的称呼。
“好……好的、洛、鱼。”藿藿很是艰难地改变了称呼,她就是这样畏畏缩缩地,对所有人都想保持那份恭敬和礼貌。
这小小的狐人判官可以容纳的下一尊气息这么强烈的岁阳,实在是不简单。
正当他在思考之际,尾巴的声音却像是从身后传出一般:
“卧槽,怎么回事?”
洛双隅转头望去,只见藿藿从洛双隅的身后出现,两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在后面?”
“是该老子问你怎么在前面才对!”
一瞬间,气氛都诡异了起来,藿藿只是拐了个弯,就发现站在前面的洛双隅在看着她,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游遍全身。
而洛双隅在原地没动,藿藿就出现在了身后。
“有意思,是岁阳在作祟?”
洛双隅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再抬起头的时候,藿藿和尾巴已经不见了,而一道声音在他头顶轰然响起:
“噗哈哈……误入此地的人类,看来你已察觉……这里万径如迷……”
女声带着一丝癫狂,洛双隅稍微一琢磨,察觉到了对方是什么东西。
岁阳。
“想要出去吗?想出去就来找……”
“不想。”
洛双隅随意地在地上坐了下来,岁阳的声音一滞,随即它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
“你是在开玩笑对吧,一辈子困在这里,你受得了吗?”
“不会饿死,也会渴死,就算你两者都不会,也会在这期间乏味一辈子,人生苦短,你不觉得被困在这幻境里一辈子子实在太过可惜吗?”
“既然你都说了是幻境,那我的肉身应该还在现实世界吧。”洛双隅淡淡道,“只要我的肉身还在现实世界,那不出三个时辰,发觉我们不见了的雪衣判官和寒鸦判官也会来找我们的。”
“所以我完全不用着急,就算你是岁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我不急,你就急了。”
洛双隅平铺直叙地说道,让这岁阳完全生不起什么反驳的念头,它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洛双隅怎么说都是对的。
“哇呀呀,你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它似乎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