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病人的情况……”
白露皱着眉头,伸出两只手指,搭在刃的手腕上,却几乎听不见脉搏。
和刚刚的胆怯不同,既然说了要救人,她的态度顿时变了,那股医师的威严气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个子小小的龙女身上。
连洛双隅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见白露先是听了听刃的心跳,又是看了看刃的脉象,还让他伸出舌头,检查对方的舌苔。
刃虽然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活脱脱一条大狗的样子,洛双隅在一旁偷笑,但点刀哥的目光像是要将他下一刻就千刀万剐一般,洛双隅这才止住笑意。
“嗯……”
医生一笑,生死难料,医生皱眉,今晚就没。
但显然,白露此刻就是在皱着眉头,但刃却不像是今晚就要没的样子。
“叫什么名字?”
“刃。”
“刃啊……等等,刃?!”白露刚要大叫出声,就被洛双隅随手封住了嘴:
“嘘。”
洛双隅淡淡道:
“治病救人才是你的任务。”
他将白露嘴上的金光撤掉,白露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啦,又不是不救!”
她嘟囔道,在姓名一栏写上刃的名字。
“年龄。”
“不知道。”
白露:“……”
你自己几岁你都不知道?
好吧,在仙舟,倒也正常,除非刻意,否则没什么人会去记自己到底几岁。
“大体的呢?”白露似乎有些不死心。
“不知道。”刃还是铁了心回答不知道,他本来就不知道,过往的记忆如同碎片一般在眼前闪烁——据说每个人堕入魔阴的情况都不相同,那他会不会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魔阴身形成的原因,就是记忆中那些糟糕的回忆和坏情绪会逐渐将美好回忆覆盖,最后仙舟人被悲伤和痛苦填满躯壳,化为魔阴这样失心疯的怪物。
总结就是疯病。
“陷入魔阴多久……唉,估计又是不知道吧?”白露将药单收了起来,无奈道。
“嗯。”刃这次没说不知道,反而将白露气得够呛:
“什么都不记得,你这分明是身陷魔阴已久,病入膏肓了,本小姐也治不好!”
“再说了,这事不是归十王司管吗?陷入魔阴的家伙直接去十王司往生就好了!”
白露气冲冲的,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被人胁迫来治病的,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与其说是气你,不如说是气本小姐自己,魔阴身是病,既然是病,那就需要医生治,不能完全推给十王司处理。”
“但本小姐能力有限,治不好已经完全陷入魔阴身的病人。”
“不过,比起别的魔阴身,你的魔阴身源头更像是你体内多出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提取一点你的髓液血液什么的化验一下,再回丹鼎司那些透影虫过来,给你服下看看情况?”
白露建议道,情感很真挚,是真心想要治好刃的魔阴身。
只不过洛双隅却轻轻摇了摇头:“算了,白露小姐,能控制就不会有什么大影响,麻烦您了。”
“不麻烦,而且,我改变主意了。”白露狡黠一笑,“外面到处都是要来寻我的大人们,烦死了,要不你们就干脆直接把我绑架了吧,也省的我跑来跑去的累得慌。”
“不行。”洛双隅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还是跟着那些医士回去吧,龙尊大人。”
只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叫喊:
“白露大人,白露大人!”
白露顿时脖子一缩,慌忙地到处找地方想躲起来,只可惜洛双隅已经抓住刚刚站起来的刃:
“白露大人在这里!”
随后他拉上点刀哥就开溜,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白露在原地。
“喂,等等,你的诊金还没给本小姐呢!”
“你不是说不要了吗?”洛双隅厚颜无耻地离开了这条小巷,白露倒是想追,但对方跑的实在太快,她只好气愤地在原地跺了跺脚,而身后则是传来了那讨厌的随身侍卫云悠的声音:
“白露小姐,你在这里,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
……
“笑死我了,你真带他去做身体检查了?”
银狼的虚影从虚空中被一点点构筑出来,看着神色冷漠的刃和拍打着衣服上灰尘的洛双隅,她不由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不过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洛双隅抬起头,淡淡说道:
“刃哥体内果然有着什么,这种东西极有可能是倏忽的血肉,反正不可能和倏忽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刃的眼中难得地有了一丝波澜,“我体内之物消亡,我也就死了?”
“我也不太……”洛双隅还没说完,刃便狠狠将支离剑刺进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洛双隅默默地后退几步,不让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噗哈哈哈哈!真是太有乐子了!”阿哈突然发起了癫,开怀大笑,这笑声谁都听不见,除了洛双隅,他拍了拍面具,示意让对方闭嘴,阿哈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边努力地憋着笑。
“没有……”刃说道。
洛双隅:“……”
“汗流浃背了老弟。”银狼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现在他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这跟开了无敌挂到处犯贱有什么区别?”
洛双隅摇摇头:“显然没区别。”
“时间还剩下多久?”
“两个小时,你们就可以出发去营救卡芙卡咯……”
银狼幸灾乐祸地说道:
“看着那个女人被抓,我就有些好奇她卸了妆是什么样的。”
“没那么轻易的。”洛双隅摇摇头,“只要她想,哪里都能化妆。”
“嘁,老女人真没意思。”银狼嘀咕道。
“你的游戏最有意思了。”洛双隅无奈道。
“不,哥哥也很有意思。”银狼反驳了一句,然后脸色微微一红,直接下线了。
洛双隅虽然满脸疑惑,但也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刃。
点刀哥没过一会又恢复了呼吸,将身上的剑刃拔出,从地上站了起来,甚至连衣服都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