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帕帕盖诺本人住在哪里,洛双隅还是决定先在周围转悠一会。
裴伽纳的景色倒是还不错,至少在这里,名为“伊特”的城中,四处都是高耸的建筑和尖尖的黑色屋顶,庄严静肃,商贩平民分布在这条道路的两侧,中间供给行人和车辆行走。
“滴——”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辆漆黑的老爷车,圆润的外壳和光滑的漆面让洛双隅多看了几眼。
在朋克洛德可没有这么古老的交通工具。
他侧身让开,那辆老爷车却一个急刹车,撞翻了旁边一个妇人的水果摊。
洛双隅皱了皱眉头,看上去不像是有意为之,是这车出了问题还是……
他回过头,看到了还在发愣地赶牛的伙夫,这才明白那辆老爷车究竟是在避让什么东西。
之间驾驶位上走下一个西装男子,鼻下是标准的八字胡,他下车理了理领带,从车里取出了高顶黑色礼帽和拐杖,冲着妇人居高临下地开口:
“谁允许你在这里摆摊的,有获得检察院的许可吗?”
洛双隅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观察局面。
挺厉害,自己撞了别人东西,居然第一时间先问对方有没有营业许可。
“我……我有。”妇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指了指被男子踩在脚下的蓝色小票,上面盖着检察院的许可章,男子低下头,这才看见那张小巧的营业许可。
他思索了一会,摩挲着手里的拐杖。
“噢……那么亲爱的女士,需要我赔偿多少钱呢?”终于,对方开口道,说是赔偿,但他的口气更像施舍。
妇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男子从口袋里翻出皮夹,抽出两张像是货币一样的东西递给妇人:
“这么多够吗?”
妇人忙不迭地点头,接过了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币,礼帽男子这才优雅一笑,坐回到车里,车的漆面依旧光滑,黑得发亮,缓缓从洛双隅身边驶过。
洛双隅却若有所思。
妇人收拾着水果摊,洛双隅走上前去:“女士,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妇人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看到洛双隅样子的时候却突然呆住了:“帕……帕帕盖诺博士。”
洛双隅在心中微微一惊,自己这么出名?
只见对方抢过自己手中那绿油油叫不出名字的果子,随后快速地收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水果,丝毫没有让洛双隅帮忙的念头,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就推着小车,带着那张满是灰尘的皱巴巴的营业许可离开了。
洛双隅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想从这大妈口中打探一下情报而已。
结果对方看见自己跟看见了鬼一样,这实在是有点难绷。
“你在这里啊,帕帕盖诺。”阿基维利却出现在刚刚车辆消失的位置,她打着招呼,走上前来。
“我还到处找你呢,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洛双隅可求之不得,他点点头:“嗯。”
阿基维利歪了歪头:“你刚刚帮那平民干嘛呢?你想上明天的报纸吗?”
“这话怎么说?”洛双隅愣了愣。
“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跟平民一起可是大新闻。”阿基维利笑了笑,“那些报社记者可不会放过任何往咱们头上抹黑泥的机会。”
“平民也是人,有什么问题吗?”洛双隅若无其事道。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点。”阿基维利满意地地点点头,“但,很可惜,我们还需要再等等。”
洛双隅没有回答,跟着阿基维利往前走,圣职者头系白色的丝巾,像是长发一般垂下,口中念念有词:“愿不朽之龙保佑……阿门。”
“不朽星神龙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底下同样装束的家伙们同样双手合十,露出缝隙抵在额头处,将身子往下九十度鞠躬。
“别看了,你什么时候对愚教的传教仪式这么感兴趣了?”阿基维利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子一般,嘲笑着洛双隅。
“愚教,这名字每次想想都觉得奇怪。”洛双隅回过神来,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
“还好吧,全名叫不朽降世众生化愚主义教会。”阿基维利一摊手,“他们说世界曾经是一片古海,直到不朽龙神的降临,先创造出数不清的鱼类,这些鱼一点点地进化,最终爬上陆地,成为了最初的古人类。”
“人类遵从着不朽龙神的指引,建立聚居地,创造文明文化,在龙神的指引下,这些古人类以鱼民自居,同时也有自谦为‘愚蠢’的平民的意思。”
洛双隅摆了摆手:“有什么好说的,又不信这玩意。”
阿基维利一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啊,又不信这玩意。”
“愚昧的信仰,终归是要消失的。”
“跟随我,进入教堂进行圣洗仪式。”像是主教一样的家伙从圆圆的愚教教堂中走了出来,他做了一个不朽的礼仪,然后带领所有要入教的新圣职者进了教堂。
“西边的古海水都要被他们捞光了。”阿基维利一边吐槽一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工业废水往人的身体上浇,不知道有什么神圣的。”
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阿基维利拉着洛双隅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别把我今天说得话都传出去哈,不然研究院的老家伙又要叨叨了。”
洛双隅这才淡淡道:“不用你说,我不是那么多嘴的人。”
“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基维利比了个大拇指,在一处豪宅前停下:“我好像忘记带钥匙了……”
洛双隅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摸到了冰冷的金属,他随手取出,一把古朴的钥匙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就知道你带了,帕帕盖诺。”阿基维利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接过钥匙打开了豪宅的大门,等到洛双隅进来之后她又顺手关上门,将钥匙丢还给了洛双隅:
“累死了,该死的多里蛇王,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伸了个懒腰,往宅子里走去。
洛双隅感受着脚下院子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周围富丽堂皇的装饰,陷入了沉思。
“资本家居然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