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背对着窗户,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一时间也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但他就是想靠近她。
或许是近日和她相处格外舒服,亦或许,她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南乔轻轻取下他的假发,捧着他的脸贴了上去,轻唤着:“费尔南达,我在这。”
费尔南达整个人僵住了,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
巫师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吗?
他还没回过神,少女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头顶。
温暖又轻柔,让人留恋,依恋,不舍。
假发下的头发很细软,南乔摸起来觉得手感还挺不错,没忍住多摸了一会儿。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哦,小公主。”
南乔欣赏着他的表情,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眼皮轻颤着,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他在城堡里养了八年,已然肤如凝脂,南乔轻轻掐了下他娇嫩的脸:“多大的人了还怕打雷?遇到我之前你都是怎么度过这样的夜晚的?”
费尔南达垂下眼帘,似是在回忆。
“我...我以后告诉你可以吗?”
“嗯。”
南乔已经从吒吒那里接收了他的身世。
小乞丐生的好看,每天都能讨到很多钱,但他身体很弱,那些钱总会被其他乞丐抢走。
起初他还会反抗,但后来他被打怕了,那些乞丐发现他好欺负,甚至开始用他取乐。
慢慢的,他开始不要别人的钱,只为讨一口吃的,有人会可怜他一下,给他买个面包,但大多数人都是嫌他脏,避之不及。
一个雷雨夜里,他瑟缩在一户人家的墙角,屋主回家后发现了他,推搡之际他倒在了马路中,完全没有力气再起来。
叫醒他的不是清晨的阳光,而是深夜的一道雷声。
他强撑着身子站起,寻找下一个避雨点。
每个雷雨夜都是如此。
...
南乔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闭上眼睛将人抱紧。
“别怕...别怕...”
吒吒察觉到南乔情绪的不对劲,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所以选择闭嘴。
翌日。
南乔悠悠转醒。
起床洗漱后,她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人,上前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
直到仆人送来了早点,她才叫人起床。
费尔南达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在这...”
话音刚落,他渐渐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南乔憋着笑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说道:“小公主,想起来了吗?”
“你...”
语气虽然傲娇,但听起来舒服多了,看来小狗乖了许多,南乔顿时心情大好。
她拿起床头的假发给他戴好,满眼都是恶趣味:“还是戴上顺眼。”
费尔南达一把扯下。
其实他戴假发只是为了让自己有点安全感,他其实连裙子都不用穿。
可,衣柜里只有裙子...
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他不得不戴假发。
而且他每天都会给自己洗脑,你现在是白雪公主,不是费尔南达。
细软的黑发经过一晚上的“翻腾”,现在看起来有些蓬松,乖巧中透着俏皮。
南乔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起来吃早饭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愉快地用餐。
费尔南达不敢看南乔的眼睛,他默默地吃着眼前的食物。
但南乔就是忍不住逗他:“昨晚是谁啊,乔蒂...抱抱我,乔蒂...我害怕...”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昨晚的表情。
费尔南达的眼下当即升起一片红霞。
“够了...乔蒂,你别取笑我了。”窘迫和尴尬让他忘记了去询问,她为什么会一眼看穿自己。
两人说笑之际,房门从外面打开,西奥多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费尔南达想到自己没有戴假发,心虚地垂下眼。
他对这个国王一直都很惧怕,因为...这个男人有些特殊的癖好...
西奥多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听说公主夜不归宿,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南乔将费尔南达惧怕的模样尽收眼底,这个表情...有些奇怪。
吒吒:「我可以告诉你哦,只需要一百串糖葫芦。」
南乔:「不需要。」
吒吒不死心:「五十串!」
南乔直接屏蔽了他。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她更喜欢自己慢慢找到谜底。
南乔笑着抬眼:“公主贪玩,来我这...”
西奥多忽视南乔的眼神,直视另一边的人:“跟我走!”
费尔南达乖乖起身跟他离开。
南乔眸光闪烁着,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安其罗消失了三年。
这三年间南乔也极少见到西奥多。
她倒是乐得自在,一个人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她就是有些担心费尔南达。
西奥多很喜欢给他关禁闭,而且在西奥多的视角里,公主都十九岁了,他似乎完全没想过公主的人生大事。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南乔坐在梳妆镜前,三年的时间磨灭了少女脸上的稚气,一颦一笑尽显万种风情。
两天前她收到了安其罗的信。
男人今日会回来。
费尔南达倚在卧房门口,他的身高已然窜到了一米九。
若不是兰斯顿的障眼法,他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费尔南达抿了抿唇:“别照镜子了,再照也没有我好看。”
南乔侧身看他,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穿着裙子,之前仅存的一丝别扭也已经消殆尽。
女孩的目光让费尔南达下意识别过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
费尔南达抿了抿唇,这样的对话三年间无数次地发生在两人之间,从前的他会不自在,但现在只剩下羞涩。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已经,十九岁了。
三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好像习惯了眼前女孩的存在。
“乔蒂,今晚你陪我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