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澜山研究所的学术交流会前一日,陆危已经摇身一变从严总的小秘书变成了之云药业高薪聘请的陆教授。
为了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严轻还专门拨款从研究中心的账上走了一笔钱,给“陆教授”发了一个月六位数的月薪。
陆危抱着新鲜出炉的工资卡直呼发了的时候,严轻还笑他没出息。
“我的钱都是你的,你不对这个事实兴奋,反而对那虚假的十几万兴奋?”
陆危晃了晃工资卡,“那怎么能一样。
这卡现在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你想收也收不回去,这可就是我的私房钱了。”
严轻更想笑,“你要私房钱做什么?背着我养几个漂亮小o?”
陆危啧了一声,语气夸张地上扬,“什么样的o能比我老婆好,为什么要给他们花钱?私房钱的作用嘛……保密。”
那晶亮晶亮的眼神直直落入严轻心底。
他的Alpha可真是太可爱了。
一切的好心情在步入研究所的前一秒都被压在心底许久后又冒出来的阴霾遮住了。
隔着车窗望向“澜山私立信息素研究中心”的牌匾,陆危恍惚觉得此前种种皆是梦。
他好像从未离开过研究所的困囿,被树木掩映下的白色建筑,如同散发着冷光的囚笼。
那沉甸甸的枷锁,似乎一直就锁在他心上,从未远离。
“想什么呢?”
温热的手掌自后贴上掌心,五指嵌入指缝,以一个亲密的形状连结。
“陆教授害怕了?”
严轻的声音真实地响在耳边,陆危如梦初醒,凝重的表情松了松,“没想什么……谁怕了,Alpha不能说怕。”
“能的。”严轻更贴近陆危一点,语气轻柔,带着诱哄,“我的Alpha可以说怕,可以依赖我。
我不是普通的omega,我不需要保护。
我可以保护你。”
陆危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097这种复合型信息素,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有诱捕的特性。
不然他为什么会在这种重要且严肃的时候对着他老婆心跳狂飙。
小周充当了司机兼保镖,此刻整个人脸都是木的。
他来之前,兄弟小张就提醒过他,有的时候要无视一些小老板和小老板娘的语言及行为,否则可能会带来生理加心理的不适。
小周觉得小张真的很夸张,所以没当回事。
现在他有点后悔,并且努力假装自己听不见车后座任何一个字。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淋了一天雨又饿又累趴在路边还被过路人踹了一脚的狗。
这年头狗难道不配活着吗?
车子登记好之后,有专人指引驶向交流会专用停车场。
比两人想象中顺利的是,登记时只需要司机出示邀请函,并不需要下车去本人验证。
之前为了不被一眼认出来,陆危还临时去理发店改变了一下发型。
长治肩胛骨的发尾被削短,陆危长且直的脖子露了出来,自然,后面那个时不时就颜色加深一下的冰原狼也就露了出来。
理发师当时看到这个冰原狼,眼神都变得微妙又暧昧了。
这标志太显眼,严轻还从陆之云那要了盒腺\/体贴,这种贴片是给omega用的,有抑制信息素的作用。
贴在陆危后脖子,就纯纯是当了个大号创可贴。
陆危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贴omega专用抑制贴的时候,感觉做Alpha的权力正在被一点点剥夺呢……
人生啊,可真是无处不“惊喜”。
交流会一共两天,澜山研究所自然为来参加交流会的领域人才们准备了住处。
许多外地赶过来的人周五晚上就会到,陆危和严轻也选择提前一晚到。
熟悉的白楼让陆危心情更差了一点。
他从前就是住在这。
五层往上是研究所内一部分“住宿”人员的宿舍,五层以下则是像酒店一样的一间间客房,只在交流会或者有特殊人员来研究所接受手术时给陪同人员开放使用。
舒适度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干净整洁还是没的说的。
陆危三人分到了一个双人间和一个单人间。
单人间是大床,自然房卡就给到了严轻手里。
小老板和小老板娘肯定不可能住两张单人床的双人间,小周已经很有觉悟了。
察觉到陆危的心情连平和都算不上,严轻让小周先小心在附近转转,他和陆危去休息一会计划计划。
单人间的大小比酒店房间还要大上一些,甚至还给配了个小阳台。
陆危站在落地窗前,脸上是严轻从没见过的阴郁。
“我突然有些后悔同意你来了。”
严轻贴在陆危身后,两人差不多的身高让他能轻松把下巴搁在对方肩窝里。
陆危抬手在对方发顶揉搓了两下,有些不像是之前那个喜欢跟老婆撒娇的Alpha了。
“我在这里生活了八年……”陆危语气停顿一瞬,“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我,只是单纯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憎恶这个地方。”
“他们不把beta当人,Alpha和omega对他们来说就分为两种,可以培养为他们工作的和可以挖腺\/体当做实验对象或是赚钱对象的。
我的腺\/体特殊,挖下来就会失去活性。
再加上我嗅觉敏锐……他们舍不得随意对待我。
所以我对研究所来说,就是既能为他们工作,又能为他们赚钱的好用工具。”
严轻心疼地想抱一抱他的Alpha,可陆危在最让他心疼的时候反而看起来坚强。
Alpha不娇气了,严轻有点失落。
研究所对陆危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的记忆,至少他还在这里接受过教育。
孤儿院最后接受的一笔捐赠是研究所给的,当时给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把孩子们都带走。
孤儿院的院长收了钱后,把最后几个没入选的孩子想办法打发或是移交给其他孤儿院,揣着研究所给的钱直接跑路了。
所以,他接受的全部教育都是在研究所。
而且在知识传输这方面,研究所一点都没放水。
陆危刚想说点轻松的好让他老婆别这么担心,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