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源动手,林栋主动蹲下身,看着旁边的嫁妆瓶,片刻起身狐疑道:“这玩意我看不准。”
赵源笑道:“林总,就我们三人,您就直说便行了。”
“我看着像解放后的,应该没有到五十年,不算到代。”
其实行业内,对到代或者老物件是有一个自己的标准,像现在是以清为节点,民国的都不算到代,
随着古玩的越炒越热,老东西越来越少,才将民国也算作到代的老玩意。
听林栋这么说,赵德平也起了兴趣,走到近前细看,他说得更直接:“解放后国营厂烧制的,这东西你不可能打眼,说说原因。”
赵源将包打开,将放在包夹层中的盘子小心的给捧了出来。
“主要是为了买这件,大的嫁妆瓶是药引子。”
当看到这一件瓷器时,林栋瞪大双眼惊呼出口道:“雍正十二菊瓣盘。”
不过随即又摇头:“不可能啊,这玩意一整套全都藏在故宫内。”
雍正十二菊瓣盘,可谓是瓷中名品,玩瓷的人就算没见过,也定然是听过的,十二个形制完全一样的盘子,施以十二种不同的纯色釉。
赵德平问赵源的包里有没有手套,赵源递了一双给他,接过戴上之后,这才上手。
“洒蓝釉,创于明兴于康熙,是在白釉的基础上,以竹管蘸蓝釉汁水,吹在器表上,形成厚薄不均、深浅不同的斑点。
所余白釉如同飘落的雪花,隐露于蓝釉之中,成功率低,每一件都是绝世美品。”
他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所知的与器物一一对照,好一会才将器物调面看底,初一眼看并没有款识,赵德平拿起旁边的手电,打开对准底足部分,
随着光线的越来越凝聚,隐约可见双圈,暗款书:大清雍正年制。
搜的图,这一件从图片上看,应该不是真的,大概这个意思哈。
他深吸一口气道:“天爷爷啊,这居然是一件真品菊瓣盘,而且是最为少见的洒蓝釉。”
林栋听他的判断也是大吃一惊,随即不解道:“真品在故宫啊,老赵,什么情况?”
赵德平一指赵源,让他解释。
“林总,十二菊瓣盘并不是每件只烧制了一个,当时内务府拿给雍正看时,他也非常的喜欢,着令每一种色各烧制四十件。”
林栋一愕,随即搓着双手道:“小源,有没有出手的打算?”
赵德平原本打算放手,听到此话立马又握紧了:“老林,想都别想,真要出手那也是我的。”
“老赵,你好东西已经够多了,这一件就让给我。”
“不可能,东西再多,我也没有一件菊瓣盘,更何况还是洒蓝釉的。”
赵源看着两人争起来,赶忙插口道:“两位老总,这件我没打算出手。”
两人的争论戛然而止,面上都浮现了惜色,这么好的玩意没看着就算了,看着了不能据为己有,就太难受了。
“花了多少钱?”林栋好奇问道。
刚刚想着买自然不好问底价,现在赵源明确说了不卖,那问问也无妨。
“四千二,想想还是自己不够老练,不然再低千八百,摊主肯定也愿意成交。”
两人听到此话,齐齐翻了个白眼,这话也太欠揍了。
“我之前听人说过甜白釉的盘子有交易,两年前吧,当时的价格是28万,这件是洒蓝釉价格肯定要高些,再加上这两年的行情上涨,这件应该能到70万。”
赵德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源面色,见他无丝毫变化,也知晓对方真的不心动。
如果是半年前,赵源或许会一口成交,甚至再低个二三十万,他都会,但现在暂时不缺钱,真不急着出手。
他还有一种预感,总觉得某一天自己可以凑齐十二色。
将盘子收起,赵源想了想又把那个那个佛像拿出来了。
两人再度凑近细看,不过只一眼赵德平又道:“这是人为做旧的,痕迹很明显。”
赵源没有急着解释,因为两人还在看着呢。
“这是啥佛?”林栋对佛像不是很了解,但这件佛像给他的感觉很好,是一尊坐佛,开脸等同真人,面部不像一般的佛像那么宽,头上戴着一顶锥帽,
衣袖两边,各有一支肩花,左边上托经书,右边托着一把剑。
双手结印,手指修长圆润,看上去非常的舒服。
“这是一尊祖师像,宗咯巴,黄教的创始人,肩花左经书右剑,说明是文殊菩萨的化身。”
见赵德平无心回答,赵源给林栋解释了一番。
“不对不对,佛像面部虽是仿真人,但铸造的很到位,慈祥庄严,通仁帽所铸的曲线,让人有了布质的感觉,
宝佛衣上满錾刻,满细工,一件仿品不可能有这么细的工,两边的肩花立体感强,这个铸工不难,但要打磨得这么精细,现在也没这个工了啊。”
赵德平越看疑问越多,接着又托起看了一眼底,封藏上边有莲花烙印,而且封藏的很规范。
“小源,看着像清中期京做官造的,怎么又咬了酸?”
赵源摇头,这一点他也解释不清。
有一种可能,这件佛像当时有人入手之后发现过新,半吊子也不算太懂,以为是仿品,所以就自己做了旧。
“你怎么看?”
“两千多入的手,价格也不高,我看着像真的。”赵源也没有把话咬死。
毕竟外表刻意做旧咬酸的痕迹太明显。
当然,外表这一层也可以去除,采用碱性水同样的操作,但赵源不确定这样做完后,会不会变得更刻意。
现在看来赵德平也不是过于精通,他想先留着,等回庐州时问杨元庆,对方如果再不懂,可以等到京城时问岳老。
“仅从工上来看,仿的可能性不大,两千多值得博。”赵德平再度道。
“这物件要是真的行情怎么样?”林栋问道,交流嘛,也抱着学习的态度。
“不低于30万,或许会更高些。”
赵源淡然笑了笑,将东西收好,他又看向那个嫁妆瓶为难道:“这个物件丢了可惜,留着我也确实不好带。”
他不好说送给林栋,毕竟不是啥精贵东西,人家也不定能看得上。
“多少钱?给我,我留着放在店里。”林栋明白他的意思,主动接口。
“您愿意留着就是帮了我大忙了,钱就甭提了。”
林栋还待再说,赵德平打断道:“别扯了,老林让人上菜吧,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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