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将岑岁从车里拽出:“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将这天都给我捅翻了!”
岑岁料到会有这一幕,倒也不算太狼狈,稍稍定身便站稳,面对父亲的怒火,岑岁要显得平静许多。
她提议道:“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进去里面说。”
这还是他那个爆辣椒一样的女儿吗?
不同以往的与自己唱反调,女儿冷静从容的样子,反而让岑海天感觉自己处于下风。
就在岑海天大脑卡壳时。
苟徒梓担心地赶出来,急忙劝道:“又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路云夏和他家人,一群不要脸的,尽干坏事,我们也是为了……”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岑海天刚消的怒又给蹭蹭上来了,指着车子沉声怒道:“给我走!今日岑家不见客!”
“我,叔叔……”苟徒梓着急,但旁边祁森下车,将他请走。
苟徒梓心里窝火,想怼祁森,又碍于岑海天现在对自己极为不爽的缘故,不敢做什么,生怕再给岑海天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苟徒梓就这么被请走了。
因为车不是他的,岑岁所住的小别墅附近没什么车辆,他差点走回去。
最后,还是岑岁派司机送苟徒梓离开的。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今天就是合伙苟家的小少爷去做的吧?”岑海天冷硬着脸,将岑岁带进院子里。
岑岁提醒道:“怜香惜玉不是这么用的。”
“还敢顶嘴!”
“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可岑岁神情从容,唇角还带着似有若无地笑,更让岑海天恼火,偏偏他说什么岑岁都老实应着,反而让他不好说重话。
真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这还不如从前和他顶嘴呢,好歹还能动手教育两下。
“爸,你年龄大了,注意身体,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她给岑海天倒了杯茶。
茶杯落下,她靠坐在沙发上,故意放柔声音,似乎冲淡了几分天生的冷感,与岑海天想象中的乖闺女形象接近。
一杯茶下肚,凉白开降了火气。
岑岁适时开口:“路云夏一直不肯听话解除婚约,我只能手段稍微激了点,爸,您别气。”
刚开口,岑海天心中火气又要上来了:“你那是手段激一点吗!你是直接要了路家的半条命!”
茶杯见底了。
祁森安静地给岑海天又续上一杯。
岑岁瞥了眼,是她最近爱喝的那款,怎么就给她爸倒,不给自己倒?
碍于老爸在发怒,岑岁没说祁森,而是接上老爸的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
路家看着光鲜亮丽,私下排挤其他企业时,绑架、恐吓、威胁,设套引诱他人服用特殊药物,这些都还少吗?
我只是稍微帮他们一把。
他们不是希望人家怕他们吗?事情爆料出来后,你看,大家都怕路家了。”
咔!
几乎是在岑岁话落的瞬间,岑海天手中的杯子就朝她打去,不过,因为祁森及时的出手阻拦,并没伤到岑岁。
反而是祁森的手,被砸红后,他立马去捡碎片,弄伤了手,见了红。
气氛突然冷寂下来。
岑海天突然感觉到女儿的眼神有点冷,等他去看时,又恢复如初。
他心里只疑惑了一瞬间,很快就被祁森的伤势转移了注意力。
“让我看看,伤得深不深?管家!”不用岑海天喊,管家已经拿来家常医药箱了。
祁森摇摇头,挣脱了岑海天,将手藏在身后:“没事,一点小伤。”
“你这孩子!都出血了!”岑海天顾不得教训岑岁,赶紧给祁森抱扎。
按理来说,岑岁大小姐脾气严重,身为她父亲,应该是有钱人做派更甚才对。
事实却是相反。
也正是两父女性格不同,导致以前两人经常不和。
祁森抽了抽手,刚用力,血出得更深,这细皮嫩肉的看得岑海天心惊肉跳,嘴里愈发紧张。
祁森表面乖巧,宛如三好学生一样,心里却在岑海天碰到他手的瞬间,内心本能的厌恶被触碰。
但眼前的中年人,是岑岁的父亲。
“你说你,好好捡什么碎片!”
“伯父,这是我的职责,况且,今日没拦住她,是我的错,好在岁岁和苟家少爷都没出事,按规矩,我这伤得也不算冤。”
一番话,说得岑海天完全没脾气了。
对自己女儿可以打可以骂,但对着别人家的乖孩子,他还有什么脸去怪。
更重要的时,祁森被他砸伤了。
给人包扎好后,岑海天就上楼了,反常的没有去公司加班工作。
管家几乎是后脚跟着岑海天上来了。
“小姐还小,做事难免过于急于求成了些,先生您不该发这么大的火,要是祁森少爷没拦着,万一砸伤了小姐的脸……”
“茶是冷的,烫不死她,杯子是完整的,也割不到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皮糙肉厚得很!”
“可是,您这么一砸,万一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破裂了怎么办?”
家里没女主人,岑海天一个大男人很多时候都照顾不好女儿,关系随女儿年龄渐长,愈发僵硬,还是最近突然开始变好。
管家的话,直戳到岑海天的心里。
“她才刚成年,以前小孩子打闹就算了,但这次……她到底怎么做到这么手狠的。”
“小姐也没说错,路家本就不是好的。”
“路家不好,所以她也要用路家那样的手段去对付人家?她是女孩子!”
说来说去,在岑海天心里始终认为,岑岁只要快乐健康长大就好了,那些阴暗的事不该让她去碰。
女孩子,可以被宠坏,但不能手段狠辣。
良久,管家叹出一口气:“也不知道小姐心里会不会有气,她那么骄纵的一个孩子,今天是真的受委屈了。”
至于谁给岑岁委屈了?
岑海天没做声,心里也是开始后悔了。
可今天他要不教训狠一点,明日岑岁就会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天大地大,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摆平,真出了事,千金也买不了后悔药。
此刻。
被两人念叨的岑岁,正在祁森房间里。
“我爸屈尊降贵给你包扎,还敢松开?脸这么大,还想等我来给你包扎?”岑岁冷淡的俯视着祁森。
他刚坐床尾取下纱布,没想到岑岁就进来,血染了纱布,还未清理,鼻尖周围萦绕着血腥恶臭。
祁森下意识想藏起来。
一点血气,是腥甜。
一道血味,便是腥臭了。
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岑岁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