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真的比窦娥都冤。
收购‘万家’,是何叶的意思,是何叶和苏菲这两个女人在操作,刚开始他根本就不知情。
然而,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各方关注的焦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全网皆知。
当梁栋知道苏菲去了申城,然后又转道羊城,意欲收购‘万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黄金周之后的事情了。
魏江南离开槐安之后,梁栋一肩挑起了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
按道理说,县长走了,常务副县长通常都会顺理成章地顶上,主持政府口的工作,但梁栋根本就不待见郭骧,一直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魏江南在的时候,郭骧还能跟着他,在县委里占有一席之地。
魏江南走了,曾宪磊退了,后台没了,本就不受待见的他,就像一只风箱里的小老鼠。
槐安的确是个风水宝地,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连跟梁栋硬扛的勇气都没有,就像梁栋提出,要离开槐安。
梁栋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表面上还是假意挽留了一番。
郭骧调走后,县里就一下子就有了两个空缺,许多人又开始眼红起来。
然而,大家都知道,要想进槐安,梁栋就是一道绕不过的坎儿,他要是不点头,天王老子说了都没用。
第一个找到梁栋的人是王西林的老子王少军。
王西林本来是挂职干部,王少军见槐安发展势头锐不可当,就活动了一下,把他的组织关系正式调入了槐安。
王少军在体制里混了一辈子,退休后,也什么都看开了,就舍下一张老脸,来到槐安,亲自找到了梁栋。
他也知道直接竞争县长,概率几乎为零,就把目标放在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
王西林本来就是常委副县长,改任常务副县长,只不过是在常委会里的排名向前,挪了几位而已。
梁栋热情地接待了王少军,还亲自领着他在槐安工业园区和槐安新城转了一圈,然后又带着他品尝了‘刘记’的牛羊肉汤。
吃完羊肉汤,又领着王少军去何冲乡转了转,还特意带着他去了那个疗养院,在那里给他办了一张卡。
晚上,又叫了几个班子领导,陪着王少军喝了不少酒。
一天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好玩好看的陪同着,就是闭口不谈王西林的工作安排问题。
醉醺醺的王少军被儿子扶着进了酒店房间后,拉住儿子的手,感叹道:
“你们这个梁书记,成长得太快了,从我上次见他到现在,这才多长时间?他整个人好像跟脱胎换骨了似的。也罢,常务的事你就别争取了,以后就老老实实跟着他,争取做出一些成绩来。他是干大事的人,紧跟他的步伐,不会吃亏的。”
第二天一大早,梁栋便叫程满仓来酒店接王少军,王少军婉拒道:
“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打搅他一天了,咋好意思再浪费他一天时间呢?去跟你们梁书记说,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
槐安县政府是一正四副的格局,四个副县长除了常务以外,还有常委副县长王西林,副县长邱海平和副县长杨絮。
梁栋有意在邱海平和杨絮中间产生一个常务,却纠结该选哪一个。
平心而论,他更倾向于邱海平。
杨絮虽然工作上没得说,但毕竟是个女同志,这才结婚没多久,马上就面临着怀孕生孩子的情况。
我们在工作上虽然一直都在强调男女平等,不搞性别歧视,但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别又岂能轻易忽视?
尤其是体制内,职业生涯也就那么三四十年,要是一个女同志担任了主要领导岗位,每生一个孩子,就要耽误一两年的工作,这怎么可能不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女同志,从怀孕开始,就要注意保胎,月份大了,还有可能要休假,生完孩子后,又少不要几个月产假,产假结束后,基本又要一年左右的哺乳期……
可是,杨絮是岳菲的侄女,岳藉的闺女,梁栋就算不考虑岳藉的因素,总不能不考虑岳菲吧。
虽说俩人已经离婚,但感情岂能说断就断?
岳菲基本每个月都要回来一次两次,每次回来一家人还都要在一起吃一顿饭,梁栋跟她还要一起陪着小鸿涛,给小家伙完整的父爱、母爱。
只要有小鸿涛在,就算没有了婚姻牵绊,梁栋跟岳菲之间又怎么可能割舍得清?
想到这里,梁栋便给岳菲打了个电话:
“魏江南和郭骧都调走了,县政府一下子空出来两个位置,你看是不是让杨絮也动一动?”
“我记得某些人曾说过,不喜欢我插手他的工作!”岳菲冷冰冰地说。
梁栋讨了个没趣,却还是赔着小心道:
“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这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副县长邱海平,另一个就是杨絮,你给我一个参考意见呗?”
“梁栋,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主意,为什么还要假模假样地来征询我的意见?如果我说让杨絮上,你心里会没有疙瘩?”
离婚虽然是岳菲主动提出来的,但她心里总觉得是梁栋亏欠了她 ,在他跟前从来都是不假颜色。
岳菲的话虽然不好听,却还是点醒了梁栋,在他的潜意识里,还真就如岳菲所说,更中意邱海平,他给岳菲打这个电话,不过是来追求一个心理平衡罢了。
“对不起,岳菲。”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不欠我们岳家什么,反而是我们岳家欠你更多。”
“岳菲,你别这么说。”
“不这么说,让我怎么说?你教教我?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杨絮那边我会做她工作。”
果然,岳菲话音刚落,不等梁栋开口,手机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
没过两天,常务副县长的任命就下来了。
当邱海平接到任命的时候,还蒙在鼓里。
在这之前,他是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他就是一个农村走出来的普通干部,无权无钱无背景,典型的‘三无人员’,做梦都没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县里的主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