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斌去一个小超市买了一个口罩,先把口罩揣在裤兜里。有了住的地方,夏斌开始找吃的。火车站有不少小吃店和苍蝇馆子,夏斌吞着口水转了半天,最终在一个卖盒饭的小铺子门口停下来。几个不锈钢盘子装着不同的菜,有咸烧白,回锅肉,青笋肉片,青椒肉丝,炒土豆丝,炒莲白,炒四季豆。店里有几个小方桌和塑料凳子。
“老板,盒饭咋卖?”夏斌又没忍住吞了一口口水,估计动静有点大,连忙着盛盒饭的老板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夏斌一眼。
“十五的一荤两素,二十的两荤两素。可以加饭。你要哪种?”老板麻溜地把一个盛好的盒饭递给一个背着行李不知道是要赶火车还是刚下火车的中年男人。
“来一盒二十的。要咸烧白和回锅肉,素菜要土豆丝和四季豆。给点泡菜。”夏斌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老板。
“我手不空,用微信付款就行。”老板拿起一个饭盒准备给夏斌盛饭。
“我在店里吃。一会吃完你来收钱。”夏斌把钱塞进裤兜,走进有点昏暗的店里,在一个小方桌旁坐下。
老板已经盛好盒饭给夏斌,转身递给夏斌,然后从围腰的兜子里找出一张二十两张五元。
夏斌把五十又从裤兜里抽出来,递给老板,顺手接过老板递来的三张钞票。
一盒饭很快吃完,夏斌觉得还没有饱的感觉,想想,如果再要一盒也不划算。算了,夏斌起身出了盒饭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斌在站前广场晃悠着。不时有一些招徕旅客人中年女人搭讪问夏斌住不住店。夏斌反正没事,也就和这些中年大妈闲扯。
“有莫得巴适的妹儿?”夏斌拿出中华烟,抽出一支点上,问一个大妈。
“帅哥,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宾馆。但有些小妹也会到我们宾馆做点生意,就看运气了。”大妈看着夏斌,模棱两可地说。
“那算了,好玄哦。”夏斌转身要走。
“莫慌三帅哥,那些卡片上的电话,你随便打。我们只登记一个人的身份证。”大妈还在努力。
“算了,我怕出事、还是到前面榕市之星去住。”榕市之星是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四星宾馆。
“就你这逼样,还住榕市之星?”看着夏斌的背影,大妈对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又去找其他的人推销。
走累了。夏斌在站前广场的喷泉旁坐下。再等一会,八点过就可以到医院的急诊室候诊区找个椅子坐了。
刚坐下没多久,孙赫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杨说了,他跟你不熟。有点不敢。”电话里孙赫好像在吃东西。
“孙哥,你你晓得我三。有啥不敢的嘛。”见孙赫先不说钱,反而说老杨不敢和自己合租,夏斌有点着急了。
“我就是这样给老杨说的。我说我给你担保。”孙赫嚼东西的声音实在有点大,本来就没吃饱的夏斌又忍不住吞口水。
“还是孙哥巴适,谢谢孙哥了。”反正说话不花钱,咋好听咋说。
“老杨是这个意思,房子以我的名义租,他只认我。”孙赫好像喝了一口啥,该不会是酒吧。夏斌心想,尼玛买币的,找个不吃饭的时候打电话不行啊。
“那,好多钱一个月喃?”夏斌也感觉这当中有点啥问题。但关键是钱,只要价钱合适,管他和哪个租。
“九百。”这次没听到孙赫嚼东西的声音。
“那么贵?抢钱嗦!”夏斌听到孙赫说九百,马上就想把电话给挂了。
“我跟他说了半天,说都是老朋友,他才松了口。八百五,然后交一个月房租的押金,你看行的话,我就跟老杨定下来。”孙赫倒不着急,自己不可能说给夏斌说中介费。即使老杨给一半的中介费,也有差不多四百块钱。而这一个月的押金,老杨没说,自然不会给老杨,等夏斌真要走的时候,再找点啥理由,总可以扣几百出来。
“我考虑一下再给你说。”夏斌连孙哥也不喊了,直接挂了电话。
夏斌在手机找了半天,发现老小区出租的很少,要不就比较远的郊区。市区内好一点的单身公寓,都要一千左右。
夏斌虽然知道孙赫这价格肯定有水分,但现在也没办法。既然没办法,但也不能让老孙这个周扒皮赚得这么痛快,先抻着,吊吊胃口。
现在还不是去医院的时候,得等到着这一班的医生、护士还有保安下班。等下一班的来了再去,不然,就太明显了。
站前广场从来不缺人流量。尤其黄昏后,人似乎比白天更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到站的车次比白天更多。
一个小伙子穿着骑行服,手里举着一个纸牌子:骑行驴友,千里独行。水尽粮绝,恳请好心人支持一顿饭钱!感恩!
过路的行人大多见惯不惊,视而不见。但有人停下来,指着纸牌子上的字说:这书法还不错。说完,看了看这个年轻人,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双手接过纸币,深深鞠躬。
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看起来穿得挺干净,却捂着脸跪坐在路边,前面一个拆开的纸壳,上面写着:父亲尿毒症,需要换肾。还差三万元。纸壳上摆着医院的诊断书和一些x光的片子,还有一个大学的学生证。
有人五块、十块地把钱放到这个纸壳上,蹲着的女子则捂着脸不停地像磕头似的点着头。
夏斌想起在手机上看到过,说现在的乞丐每月有过万的收入,妈买币,实在不行,老子也去弄个什么牌子,到这里弄钱不比到工地搬砖更轻松吗?
看了一会,有几个年轻人叼着烟在走了过来,眼睛四川看着,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一个小的团伙。
见这几个人走近了,夏斌起身,往一边让开,这些人,还是离远点安全些。
又有一个中年妇女问夏斌要不要住宾馆。反正也没事,夏斌就停下来,拿出那盒硬盒中华,抽出一支叼在嘴角问:“好多钱?”
“二十。有热水。”中年妇女见夏斌接话,赶紧热情地介绍。
“我是问那个。”夏斌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帅哥,看你说的。那个,价格自己谈哈。我们只是开宾馆的。”中年妇女说的时候还往旁边看了看。
“那就算球。”夏斌说完抬脚要走。
“帅哥,等一哈嘛。这个地方不好说,到了宾馆我给你介绍。保证巴适。”中年妇女说着还拿出手机,打开一张女人的照片给夏斌看。边看还边刷屏,都是一些女人的照片,衣着清凉,长相靓丽,身材性感。
夏斌看着,竟然真的有点动了心。
要是还在崃山项目上,夏斌也许真的就去了,可现在,身上就这点钱,用一个少一个。
“一看照片就是假的。算了。”夏斌终于迈开步子离开。
中年妇女看着夏斌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装个锤子!球钱莫得鸡儿硬。”
八点过,天完全黑了。夏斌拿出口罩戴上,往医院的急诊室走去。快到的时候,还没忘了勾着身子用手捂着肚子。
等到了医院急症室候诊区的时候,夏斌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坐到了那个空着的位子上。不一会,夏斌又起来,去其他地方转转,然后又换个位子继续。
后来没隔多久,一些大医院的急诊室也设了门禁,进门需要刷身份证才能进。
直到快十点了,夏斌才给孙赫打电话,说明天就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