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涵涵和阮心珈的冲突,只是小插曲,宾客们的话题,集中在顶级豪门顾氏近半年的风云变幻上。
“可惜顾凉衍一表人才,竟然也没撑过家族内斗,如今被逐出公司,听说过得可落魄了。”
“顾家,虽说是一等一的世家,但是乱啊。”
“已经过世的顾老爷子太花心了,在外面和不同女人,生了四五个私生子,私生子又生儿育女,还把所有人都安排进公司,势力盘根错节,为了争权夺利,常年内斗激烈。”
“顾凉衍作为嫡系孙辈,虽说继承了公司,但是头顶上的叔伯,人人都是老狐狸,他一个小年轻,斗不过老一辈也在情理之中。”
……
阮心珈站在一旁吃瓜,震惊了。
她已离开上流社会一年半,吃瓜速度滞后难免,但她真没想到,顾凉衍会败。
总裁你可是唯一能跟阮涵涵对抗的气运之子啊,我只有你一条大腿了啊!
求求你振作点啊总裁!
提起顾凉衍,阮心珈就想起她亲眼见过的场景:
夕阳余光透过落地窗,撒下遍地金辉,男人站在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俯瞰脚下城市的灯光亮起,他身形挺拔,手工裁剪的高级西装寸寸服帖,越发显得宽肩长腿腰身劲瘦,他丹凤眼眯起,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语调优雅又嗜血:
“阮秘书,通知我叔伯们,召开股东大会。”
那是一种腹黑狠戾、最善于玩弄人心,且乐于其中的,暗夜冥王的微笑。世界尽在他掌握。
如今却告诉她,她前·大老板,雷厉风行·手段酷烈·亿万总裁顾凉衍,被他那群废物点心亲戚整垮了?
阮心珈叹了口气,金大腿还没抱上就折了,手中的小蛋糕,顿时不香了。
电梯缓缓上升。
顾凉衍闭目养神,霍特助站在一旁,随时待命。
“那个女人,还没找到?”
小提琴般优雅的声音,在耳膜中响起,霍特助立刻紧张站直,恭敬地回答:
“报告总裁,人还没找到。”
“那晚……贵宾休息室地处偏僻,全程没有目击者,且宴会主人为了保护宾客隐私,全程没有开监控,因此找人难度增加了。”
顾凉衍回想起那晚,他和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的纠缠,眼底浮现出晦暗。
他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珍珠耳钉,这是那女人落下的。
款式看着普通,却只有他才看得出异样,若把这枚珍珠投入酒中,会在酒杯底部浮现出一个“姚”字,这种巧夺天工的首饰工艺,造价昂贵,只有上流几个世家享有。
二十几年前,顶级世家姚氏,无意弄丢了一位尚在襁褓中的千金小姐,据说小小姐失踪前,脖子上就戴着由妈妈的珍珠耳钉改造而成的项链。
如今,姚氏还在苦苦寻找着这位流落民间的小小姐。
找那个女人算账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姚氏曾对顾氏有恩,顾凉衍想得到线索,还了那份恩情。
失踪的姚氏小姐若还活在世上,算是他的未婚妻。
顾凉衍从不为闲杂人上心,听依旧没有线索,就把珍珠耳钉收起来了。
霍特助争分夺秒,为顾凉衍汇报公司里的动向。
目前顾凉衍以退为进,假装退出公司,公司里的各位元老摩拳擦掌,意图争夺总裁之位,这是顾凉衍的计谋,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就是顾凉衍收割之时。
顾凉衍这次布局,要把这些元老全部扫地出门,因为他们的内耗,已经阻碍到顾凉衍的野心了。
霍特助默默为各位老狐狸,点了根蜡。
“目前,元老们动作不断,但还没真正斗起来。”
顾凉衍皱眉,“太慢了。”
霍特助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凉衍一眼,“他们对您颇为忌惮,至今还不敢相信您已经完全失势了。”
顾凉衍讽刺:“看来我表现得,还不够落魄。”
电梯到了顶层。
霍特助紧跑上前,替顾凉衍脱下西装外套。
风姿绝代的男人走进宴会厅,宾客们不由得静了一瞬。
即使大家疯传顾凉衍已经失势了,也没有人敢当面对他不敬。
“服务员,酒呢?”一个酒鬼大声喧哗。
顾凉衍顺手从侍应生手中,接过托盘,把一杯酒递到酒鬼手中。
宾客们眼神各异。
霍特助在心中,为顾凉衍的随机应变,竖起大拇指。
明天,上流社会就会传遍,顾凉衍已经落魄到要出来当服务生了。
阮心珈依旧站在角落里,竖起耳朵听八卦。
富家千金和富婆们的讨论,从顾凉衍现身的那一刻,就变调了。
“顾凉衍这样貌,这身段,就算失势了,去哪个会所当头牌,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吧。”
“顾凉衍如果愿意来我公司当练习生,我一定倾家荡产捧他……只要他,懂、事。”
“这辈子如果睡不到顾凉衍,我开那么多上市公司有什么用!”
“内腰,啧啧啧,一夜能叫人死好几次吧。”
“好看是好看,也不知道中不中用?”
“肯定比你家老头子行。”
“瓜甜不甜,啃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还是王姐有想法……那,咱们组团包了顾总?”
阮心珈听着富婆们的车速越来越快,默默地走开几步,以证清白。
看富婆们年均五十岁以上的高龄,不禁替前老板掬了一把同情泪,真落到狼群里,怕不是会尸骨无存。
背后突然撞到一个人,阮心珈回头,看到顾凉衍。
前老板的余威仍在,阮心珈下意识抬头挺胸,喊了声“顾总”。
也不知道顾凉衍听到多少,按照之前顾凉衍的性子,敢当面口嗨他的人,包括她这个津津有味的旁听者,都要天凉王破。
阮心珈莫名心慌,从顾凉衍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饮料,忙不迭喝了一口压压惊。
顾凉衍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那群口嗨他的千金、富婆,个个安静如鸡,战栗如鹌鹑。
小秘书能让大老板给端茶送水,这辈子值了。阮心珈满意地又喝了一口饮料,忽地,她愣住了。
这杯,是纯烈鸡尾酒。
完了。
阮心珈碰酒即醉,她站在原地,外表如常人,只有眼神发直,追随着顾凉衍的身影到处移动。
阮心珈对顾氏集团是有感情在的,顾凉衍在某方面,也算是她的恩人。
是顾凉衍不拘一格采用人才的方法,让她一个小毕业生也能得到份好工作,让她在短短三年内,攒到逃离阮家的巨款。
后来,就算她工作发生了重大失误,顾氏也没揪着她一个小员工要赔偿金。
如果没有顾氏,她可能现在还在阮家受挫磨呢。
身边富婆们讨论顾凉衍的声音,更猥琐了,一副要趁机吃掉他的样子。
阮心珈“砰”地放下酒杯,声音大得周围的讨论声暂停。
她直直地向顾凉衍走去,中途还撞到了霍特助。
霍特助认出阮心珈,习惯地称呼她:“阮秘书……”
没想到阮心珈理也不理,擦着他走过,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
阮心珈半握住了顾凉衍的手腕。
男人的手很漂亮,手背上有性感的青筋,带着世界唯一一块限量名表,高级衬衣一丝不苟,皱着眉,低头看她。
酒壮怂人胆,阮心珈已彻底放飞。
她原本想说:总裁,加油,我挺你。
没想到,她话一开口,变成了:
“顾总,哟,端盘子呢,真辛苦啊。”
她仗着做直播兜里攒了几个铜板,志得意满地指着远处闪躲不及的富婆们,宣布:
“阿姨说她们至少要睡你一次,我就不同了,我想包养你,睡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