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怕，是我。”
声音有些熟悉，尹时珠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妹夫。
“萧峰，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你喝酒了？”
尹时珠往前走两步，就闻到浓郁的酒味，忍不住皱眉问道。
封枭没回答，目光绕过她，看向床上人，“她怎么样？”
“胃不疼了，但是后半夜又发烧了，吃了退烧药，有时候说胡话，睡不踏实。”
尹时珠看了看妹妹，又看看封枭说：“你陪她一会儿吧，我下去换热水。”
她语气温和，并没有责怪封枭什么，在她看来，只是小两口吵架吵的有点狠了，妹妹虽然说着要和他分开，但心里肯定还没放下他。
他也一定没放下妹妹，否则，怎么会大半夜喝醉了过来？
尹时珠离开，把小小的房间，让给两个人。
封枭神色复杂的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她的脸。
借着月光，他看见她的脸白里透红，却不是健康的红，而是发烧烧出来的那种干红。
她蹙着眉，睡梦中也咬着唇瓣，之前的伤口，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痂。
封枭感到一阵心痛。
犹豫了几秒他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很弱，苍白无力，抓在手中不用力甚至会滑下去。
封枭想起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她说，梦里他把她从悬崖上丢下去。
她说的时候，眼中的恐惧是那么真实。
“不要……”
“不要……”
尹时沫闭着眼睛，在睡梦中呢喃着什么。
封枭听不听，皱眉俯身在她耳边说：“你说什么？不要什么？”
“我不要……回老宅。”
封枭神色一愣，差点怒火攻心，转身就走，尹时沫却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就像当初她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每晚的尖叫声。
她的噩梦，又回来了吗？
“小沫！”
尹时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封枭以为她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她还未从噩梦中醒来，她闭着眼睛，痛苦的流泪，双手胡乱的抓着。
“呜呜……封枭救我……封枭救救我……不要把我丢下去……我好怕……”
她的声音那么恐惧、无助、绝望。
一瞬间，封枭心如刀绞，他一把将人抱入怀中，手捧着她的脸不住的说：“小沫，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尹时沫。
她缓缓睁开眼，迷茫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脸上。
“封、封枭……你是来……把我推下去的吗？”
封枭沉默两秒，“推去哪？”
“地狱。”尹时沫害怕的闭上眼睛，两行泪顺着脸庞滑落。
封枭深吸口气，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没有，我再也不会那样做。”
泪水打湿胸前的衣服，她虚弱的靠在他怀中，喃喃自语：“封枭……我真的……没有杀姜晚……我也不知道手术，为什么会失败……”
“我每一天，每天都在想，到底哪里出错了，可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姜晚死了，我看见，她躺在巨大的冰块里，她的样子，好可怕，呜呜，是我把她害成那样的，我该死。”
“还好，老天开眼，我、我很快就可以去见她，我要向她赎罪。”
“不要说了！”封枭以为她生出了想要自杀的念头，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最后各种复杂情绪，化作温柔诱哄的声线，“小沫，听话，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乖睡觉。”
他把人扶好躺下，想了想，在她眉心落下轻柔一吻，郑重其事道：“老婆，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