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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东西送过来,庄旭写个条,注明取哪几个菜窖、柴棚的东西,过几日自带人来搬。

竟有一点做无本生意的快感,一座空营,如入无人之境。

“抢劫”右武卫大营,谁敢想!

边景福套近乎道:“庄三,你们营里平日拿内脏的渠道,也说一说!”

庄旭状似为难道:“刚才都告诉元长史了。”

边景福显然不信,眉头微皱,质疑道:“他右屯卫能消化得了?”

庄旭胸有成竹地回答:“冬日又放不坏。”

边景福:“庄三,我和范二可是过命的交情。”过谁的命暂不提。

“你还跟我外道!”

庄旭似乎被迫得无法,松了口,提笔在纸上匆匆写下几个地址和姓名,“这样总行了吧!”

长安南衙诸卫中用相同食谱的,如今只剩右屯卫和左御卫。

不分给他们,又能怎样,留着也无用。

不如顺水推舟,还能得个人情。

至于到并州伙食问题怎么解决,走一步看一步。

前两批队伍的军士,每人发了双份的冬衣。

段晓棠向将官们宣导,“头脸脖子都用衣裳围住,露出眼睛鼻子即可。”

“有手套的戴手套,没有手套的用衣裳缠住双手。”

“膝盖上能多加一层,就多加一层。”

……

曹学海附耳道:“娘子们到营外了。”

段晓棠点点头,再和将官们道,“记得和军士们交代清楚。”

平白冻伤遭罪不说,因此减员更不值得。

祝明月一行人到达右武卫门前时,见一群家眷正焦急地站在门口往里递送行李。

陈灵芝身后有两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

事无巨细地同庄旭交代,“姐姐身子沉重,就不来送行了。”

“车上都是二郎交代,要带去并州的东西,他和大哥的衣饰日用都在里头。”

庄旭往后扫一眼,车架上装得满满当当,四周被油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看不出具体内容。

陈灵芝:“时间紧,来不及准备吃食,左右到了并州,不会有人亏待他。”

路上也赶不及了。

庄旭招招手,身后走出几个军士,就要卸车。

陈灵芝连忙阻止道:“不用卸,就这么原封不动地带去并州吧!”

庄旭:“行。”

陈灵芝着重交代道:“车上的东西我和姐姐归置好了,千万别再加其他的,就这么原原本本地赶去并州。”

庄旭不厌其烦道:“行。”

左右范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几辆马车。

不远处武俊江也在同家人交代,“过年不许武四回来。”记仇!

靳梅英提醒道:“你最好写信和兄弟们交代一声。”她哪说得上话。

武俊江挠挠头,“我这……”哪来的时间写信。

“行。”左右离过年还有几个月。

再说道:“孩子们拘紧些,读书习武不能懈怠,别和那些调皮捣蛋不学好的玩。”

靳梅英连连道:“我一定看紧了他们。”

武俊江再和旁边一位花信之年的女子说道:“华清早上出发,时间急,除了两身冬衣和干粮,其他都带不上。”

“你回家收拾一份行李,送到营里来。若有不明白的,就让你姑姑教你。”

靳月灵连连点头,“我明白的。”

林婉婉在围墙的一个角落里发现姚家人的。

姚南星此时仍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睡得半梦半醒间,姚壮宪匆匆赶来,告知姚南星即将与他和林婉婉一同出诊。由着往常出差的经验,指点姚家人收拾行李。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右武卫大营外时,姚南星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林婉婉缓步上前,将一身男装的徒弟搂在怀里,同姚南星的父母保证,“放心,我一定将她好好地带回来。”

照理说哪怕出远门,有亲叔祖和师父照应,也不该多忧心。

但旁边是一座军营,结合姚壮宪过往的行医经历,很难不让人想多……

林婉婉:“把南星的行李搬我车上去。”

姚壮宪将侄孙女送到新马车上,悄声透露,“随行的还有两位皇上指派的太医。”

林婉婉轻轻点头,“嗯。”

师徒俩坐在一处,姚南星双手紧紧拽住衣角,问道:“师父,我们要去做什么?”

林婉婉说谎不打草稿,“河间王有一位心腹爱将,在并州城受伤,花费重金请我们去治伤。”

回到本专业上的问题,姚南星就没那么紧张了。

如果忽略掉她们即将要进的是一座军营。

林婉婉提醒道:“这一路上无论饮食,还是其他方面,都不要落单。要么叫上我一起,要么我让可信的人陪着你。”

姚南星重重地带头,“徒儿明白。”

段晓棠在营门口迎接众人,说道:“一路上,广富会陪在你们身边,有事便叫他去做。”

林婉婉点头道:“嗯。”

转头对留守的其他小伙伴道:“我和晓棠都走了,你们在家里可不要太想哦!”

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与不舍。

祝明月不屑道:“你们走了我正好清净,去花果山散几日心。”

段晓棠:“家里的事全靠你们了。”

祝明月挥挥手,“进去吧!”

林婉婉带来的几辆车,经过军士检查质量都不错,不至于跑到半路散架,不用另外换车。

林婉婉和姚南星成为第一对以女子身份踏入右武卫大营的女人,虽然她们穿的是男装。

两人被编入幕僚和太医的联合队伍,这群人大多无法坚持长途骑马,只能依靠马车出行。

姚壮宪感慨道:“若是天气晴好,骑马也无妨,一直憋在马车里才是难过。”

似他这种常跟着贵人出行的太医,骑术反而比医术更重要。

当然比较的对象,不是沙场搏杀的将士,而是太医院的同行。

林婉婉等人入营后不久,又一辆四匹马牵引的马车驶入大营。

长安等级严明,肆马驾车为亲王。

陈灵芝眼尖,瞧出车架上的徽记,“王府的。”

河间王府中人丁不旺,吴岭远在并州,吴越在营中。

那马车装饰奢华,显然是为城内出行而备,不可能随吴岭远赴并州。

车里会是谁呢?

马车停在帅帐之侧,吴越将写信写得僵硬的手放在唇边轻哈热气,让双手更暖和一点,随后踏着车凳步入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