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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一家人起来,段晓棠把富贵从窝里抱出来,放在灶台旁边,前面放上的张法音送的礼馍。

时间紧,没来得及请菩萨道君像,就用灶王爷和招财猫代替。

五人虔诚地拜上一拜,看起来架势十足。一低头一弯腰,就这么得了。

段晓棠:“水开了 ,放下去蒸!”礼仪到了,该讨论点实际的。

林婉婉:“祭品能吃么?”

祝明月:“这是粮食。”

富贵见无人搭理自己,“喵”一声,回窝里看崽子去了。

祝明月:“待会我在市场上看看,能不能买点菩萨道君像。”

清醒的“无神论”者,就是信仰自由。什么都不信,但什么都信一点,尤其对自己有利的。

如果要融入长安的社交环境,菩萨道君都是很好的切入点。

林婉婉纠正道:“要说请!”

祝明月从善如流,“哦!”

林婉婉:“选择面不用太窄,传说中其他神通广大的神仙,也可以请来家里做客。”

祝明月:“比如?”

段晓棠林婉婉异口同声,“财神!”信女只求荣华富贵。

祝明月:“嗯。”

礼馍蒸热,段晓棠切成一个个小块,家里每个人都分了一块,连富贵和发财都有,希求祭祀的力量,带来祝福。

唯一漏掉的是,几只小猫崽,它们只能吃礼馍化成的奶水。

林婉婉微微颦眉,“好像没什么味道。”就是馒头味。

赵璎珞:“以前听说,祭品再拿来吃就没有味道。”

戚兰娘心里有点毛毛的,“滋味被神灵‘吃’了?”

段晓棠三个字解决玄学猜测,“放久了。”

林婉婉捧着礼馍块,吃的有些艰难,“是么?”

段晓棠:“你能想到其他说法?”正常的,合理的,一针见血的。

林婉婉纠结片刻,认清现实,“你说的对。”

吃过早饭,祝明月和戚兰娘出门看生意。其他人留在家里筹备过年。

段晓棠:“婉婉,把对联福字贴了。”

林婉婉答应得爽快,“得嘞!”

今年的对联还是祝明月写的,特别说明,没胡来。

赵璎珞爬上梯子,比划道:“正了没?”

林婉婉退后两步,连连点头,“正了,正了。”

跑上前,把浆糊递上去,让赵璎珞刷。

赵璎珞将横批和两边贴好,在门前审视一番,“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吉星高照。不错!”

俗是俗了点,架不住意头好。

林婉婉:“走,去贴其他的。”瞥见远处走来两个人,挥手打招呼,“祝三,英英,这么早!”

祝三:“来早点,看能做些什么。”

林婉婉也不客气,“那你去厨房帮忙,英英,我们去贴春联!”

祝英英看着刚贴好的对联,不解的读出来,“愿汪成真,生活旺旺,狗壮家旺!”感觉比去年的值班室更离谱。

然后更看不懂的是富贵窝前的对联,“仰天长声喵,俯地无限好,喵里喵气。”

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祝三走到厨房檐下,陈娘子刚给鸡褪完毛,见儿子来了,吩咐道:“去柴棚里抱一把干草来。”把拔不下来的细毛烧掉。

祝三:“嗯。”提脚往草棚里去。

段晓棠正在往卤缸里下肉。

祝三手往干草堆一指,“给我娘抱把草,烧鸡毛。”

段晓棠:“你忙完帮我从厨房带副碗和勺子来。”打泡沫。

祝三:“行。”

长安城所有人家,今天都只和一件事有关——过年。

临近饭点,周围几家邻居都送了些食物来,冷修羊、花折鹅糕、脂花餤……

李君璞提着一个食盒过来,“黄金鸡和阔尾羊窟利。”知道段晓棠不喜欢吃羊肉,特意解释,“阔尾羊窟利是弟妹特意给赵娘子做的,幽州做法。”

段晓棠:“哦!”

李君璞注意到,段晓棠身上穿的厚衣裳,和林婉婉赵璎珞的样式差不多,只花纹有差别,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李君璞:“你穿的是什么?”

段晓棠在李君璞面前转一圈,“省服(长款),厚实、保暖、经脏。未来几天不出门的话,我就这一身了。”

能上炕能上灶,能上牌桌能下地。袖子一揣猫一抱,就是一副标准的街头巷尾大槐树下,听八卦的模样。

林婉婉出的怪主意,衣裳做出来,连祝明月也不嫌弃它土,穿着的满足感,仅次于貂。

东院古里古怪的行为多了,不缺这一桩。

李君璞只提醒道:“新年大朝会,你别穿这身去就行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段晓棠:“我穿官服。”反驳道:“别看它丑,每一个穿上的,最后都会真香!”

李君璞:“你慢慢香吧!”转身欲走。

段晓棠:“着急什么,你回去又没事!”

一看李君璞穿的精神抖擞,打扮得玉树临风,就知道他今天只有两件正事,早上祭祖,晚上年夜饭,其他的杂事有仆役接手。

李君璞:“我和三弟去冯家看看。”

段晓棠本想说,今年李君璠回来,李君璞不再是独身一人,没必要去舅舅家搭伙过年。

转念一想,冯家刚办了丧事,新年里身上带孝不好上别家门。就连正月里,李家兄弟也不好去拜访,只好趁今天去略坐一坐。

段晓棠挥挥手,“去吧,去吧!”也不细问,他们去冯家哪一支。

午后,祝明月和戚兰娘回来,简单用过午饭,补一会觉。

祝明月起来,站在厨房门口,“需要帮忙吗?”

正在扒蒜的林婉婉嘴一翘,“来听听祝总的话术,如果真的想帮忙,她会说,我能帮什么忙。”

段晓棠:“帮倒忙,你俩都是。”

祝明月微微挑起唇角,微凉的手,直接伸进林婉婉脖子里。

林婉婉扯着嗓子喊,“啊——”

对此段晓棠评价,“又菜又爱逗!”

和段晓棠发出类似感慨的人,是葛寅。

远处卢照逗庄子上的鹅,追着他跑。缓缓跑一截,忽然杀个回马枪,反手一掐鹅脖子,恶狠狠道:“欺负我受伤是不是,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