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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大臣开口,“王爷,不知信中所述何事?”

吴皓:“楚国公言,探知东莱消息,荣国公因失期造反。”

原先孙文宴的奏报中,报告迟迟不扬帆东渡的理由是等风向。

朝中重臣哪怕知军事,懂得也多是陆战。论水战,孙文宴是大吴数一数二的专家,征高句丽的东线也不得不倚仗这位江南人士。

但他们再外行,也清楚海上航行多仰仗风力,等风,的确是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东莱犄角旮旯,就算反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影响到长安。

但其他人不由得为吴岭捏把汗,独苗苗在东莱,手里只有一万人。孙文宴要反,头一个就要杀了吴越祭旗。

吴岭一目十行将信件看完,杨胤废话一箩筐,通篇总结下来只有五个字,“孙文宴反了!”

唯一有些参考意义的,就是时间。可杨胤的消息已是六日前,再往前推,东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因为距离原因,父子俩联系不如在关中时紧密。但吴岭每隔五六日,都能收到一封吴越的信件,孙文宴并无异常。

吴岭心中有数,不管理智还是私心作祟,孙文宴造反的概率不大。

将大吴各色权臣大将全摞在一块,排除去年被皇帝除掉的许国公三家。剩下论资排辈,孙文宴造反的可能性得排在十名之后。

换到皇帝心里,大概得在十五往后。

哪怕孙文宴独领一军,手下近十万众,他造反的可能性也不高。

吴岭:“若荣国公造反,江南大营多少人追随,齐地郡兵态度如何,”最后一条,“世子情况如何?”

护卫低头,“属下只知有使者自东来,国公在仓城见过后,立刻写信让属下送回来,让长安诸位大人知晓,有个防备。”

吴岭拧眉:“辽东呢?”

护卫:“属下离开时,国公尚在思虑该如何向陛下奏报。”孙文宴是皇帝的心腹,他造反,是打皇帝的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王与朝臣商量些许,先将孙文宴在长安的家人看管起来。留居府中,不能苛待,只出行受限。

吴岭:“本王回南衙安排长安防务。”没有进一步的确切消息,一动不如一静。

无论辽东还是东莱,都远隔千里。他们能做的只能固守长安,事有万一,再出兵平叛。可长安还能抽调出兵力么?

吴岭一出政事堂,即刻交待陈锋,“抽调一队护卫乔装去东莱。”孙文宴反没反暂且放在一边,吴越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派一队回王府,保护世子妃。”

吴岭嗅到山雨欲来的气味,人人都知道河间王府是个摆设。少有人会下作到冲妇孺下手,但牛韶容身怀有孕,轻乎不得。

即使歹人拿牛韶容和腹中胎儿威胁吴岭没有用,但吴越出征在外,吴岭自该多照应儿媳两分,不能叫人寒了心。

陈锋:“属下领命。”

吴岭向来不耐烦政务,吴皓只能和其他人商量着处置。

内监跌跌撞撞跑进来,“王爷,河间王在皇城外遇袭!”

吴皓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屏气凝神,“叔祖如何?”

内监:“河间王躲过去了。”

吴皓松一口气,“祖宗保佑!”吴岭这位掌兵的叔爷爷要是完了,自己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转而坚定道:“着右监门卫协助河间王追捕刺客。”

政事堂内人心一紧,吴岭招不少人恨,但他同样是大吴的一面盾。

在爆出孙文宴造反的当口,吴岭被刺杀,绝非意外。

退一万步,孙文宴一个江南军头,哪有余力在长安玩刺杀。

久在军阵的人,对危险都有一定感知。就如宁岩在华阴城外的田庄一样,吴岭察觉异常,侧身避开致命一箭。

王府护卫们马上用盾牌将他团团护住,缓缓退到皇城城墙下。

吴岭久经战阵,只看哪一箭力道角度,就知道出自何种兵器。恶声道:“擘张弩!”民间禁弩。

皇城内监门卫见状,即刻出兵将吴岭及护卫引入城内。

吴岭思考一瞬,挥手示意护卫有序退入皇城。入城后却并不再往内退,而是依托城墙指挥人手抓捕刺客。

话分两头,牛府花厅内渐有僵持之意。

陈灵芝已经“疼”得受不住,又攥着韦丽容不放。

白秀然一不做二不休,“难道真让范二夫人疼死在这,韦娘子,热情好客不是在这时候表现的。人家里明明有救命的药。”示意祝明月等人搭手,“先把人送回去。”

韦丽容掌家多年,竟被一个刚成亲的年轻女人教训,不得不解释,“我只是想,不如请范家人取来。”

俞丽华压着性子安抚,“韦娘子,知你是考虑周全,但一来一回耽搁时间。”拍拍陈灵芝的手,“妹妹,疼也别再攥韦娘子。”

陈灵芝慢慢放开手,俞丽华看韦丽容手腕上隐隐有一些青色,“我家里有上好的去淤伤药膏,待会让人送些来。”

“好好的喜事,哪想到会变成这样。”

祝明月几人扶着陈灵芝往外走,俞丽华在后头托着韦丽容的手温言安抚致歉。

旁边诸人见陈灵芝实在样子不好,真怕人出事,心有意动要不跟去范家看看情况。年纪轻轻的,万一……

孰料刚走到门口,祝明月等人只能缓缓退回来。

迎面走来一个将领打扮的年轻人,身后是几十个全身着甲的军士,团团围住两座花厅的各处出入口。

“啊!”

“怎么回事?”

“救命!”

“什么人?”

……

陈灵芝缓缓直起身体,俞丽华利落地拔下头上金钗,反手抵住韦丽容喉咙。

“啊!”韦丽容脑子都是懵的,家里怎么会有陌生的军士,俞丽华为何要绑架自己……

年轻将领态度谦卑,“诸位夫人娘子稍安勿躁,在牛府安心做客便是。”

白秀然泰然自若,“你是何人?”

年轻将领报上家门,“卫王亲事府副典军元成业。”

卫王,皇帝的侄子,据传先卫王死的有点猫腻。